门的独孤家的小娘子喜滋滋的朝着海边跑去。
席君买跟在后面,看着他那着急忙慌的样子,颜白真想抽这小子一顿。
看着独孤娘子朝着越来越近的商船卖力的挥舞着胳膊,颜白知道,这定是独孤家的人来。
真不愧是豪族,果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独孤家如今都如此尴尬了,竟然还能有下海的商船。
果然不能小看每一个人啊!
很快颜白就见到了熟人独孤某,李崇义说,独孤某有个堂兄叫独孤怀恩,大唐朝建立之初,李渊任命他为工部尚书。
但这个家伙身在曹营心在汉,曾密谋联合刘武周袭取永丰仓,然后用来加害李二。
结果暴露了,这家伙被杀了。
下了船,独孤某直接就跑来拜见颜白,拱着手,语气夸张道:
“县公真是了不起啊,这才多长时间,这泉州已经有了新气象,别人谈之岭南闻之色变,可这些在县公手里却是另一番模样,厉害啊!”
颜白笑了笑,直言道:“独孤家这是来分一杯羹的?”
独孤某闻言一点都不生气,压低嗓门道:“县公,独孤家的匠人好使吧!”
颜白闻言不由的眯起了眼:“这是在威胁我咯?”
独孤某闻言连忙摆摆手,低声轻笑道:“我怎么敢呢?
我的意思是今后这些从独孤家出来的匠人就不再属于我独孤家了,他们可以属于泉州,可以属于县公,也可以属于朝廷,属于谁全在县公一念之间。”
颜白笑了笑,带着独孤某进了自己才做好的小楼。
小楼位于半山腰,居高临下,这个位置是老周选的,老周是老兵,打了一辈子仗,选址的时候他本能的就选了这个位置。
他说这个位置好,进可攻,俯瞰四周,退可守,退如茂林。
他选的这个位置和颜白不谋而合,但颜白没想那么多,颜白只是单纯的喜欢高处,因为这个位置是真正的面朝大海可见春暖花开之地。
进了院子,颜白大大咧咧的摊开地图,指着泉州偏南的一处地方轻声说道:
“我感激独孤家对我伸出援手,所以,我手指所画的这地方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人手够多,开出的田都是属于你们独孤家的永业田。”
独孤某闻言皱起了眉头,不满道:“你知道的,我独孤家不缺这点田地,县公卸磨杀驴?”
颜白笑了笑:“产业不用想,这是我的底线,田地已经算是恩赐了,所以卸磨杀驴谈不上!
这个事愿意谈就这么定了,若是不愿意,随你怎么说,不过,我倒是可以听听你的意见和想法!”
独孤某深吸了一口气:“泉州之事,县公可以一言决之,既然县公愿意听我一言,那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独孤某看着颜白:“独孤家不要山林,不要田地,但我独孤家想要今后泉州港口的一成利,或是一县的主官!”
颜白认真的看着独孤某,独孤未央看着不作声的两人心里越发的忐忑。
通过这一年在泉州对颜白的观察,她自认比叔父独孤某更了解颜白,在她的心里无法给颜白做一个具体的定义。
但她发现,颜白这个人是极其高傲的,高傲到哪怕他细声细语地对你说话,你也能感受到他骨子里面的那股傲气。
压迫感十足的傲气。
别人的傲气让人生厌,但是颜白的傲气却不是那种。
所有的政令都是出自他之手,独孤未央复盘了很多次,但始终想不明白他是怎么让佛道两家都老老实实听的指挥的。
颜白看着独孤某突然笑了,推开门拍拍手道:“鹿入林!”
片刻后,一个汉子快速的从山脚跑了上来,颜白见独孤某满脸疑惑,笑着解释道:
“介绍一下,这位军士叫鹿入林,隶属东宫左率府,任左长史,正七品上,领判诸曹、府事,你现在可以跟他谈。”
(太子六率,左右率府为其中两率,其下设左右卫率各一人,正四品上,左右付率各一人,从四品上,左右长史各一人,正七品。)
独孤某打死没有想到颜白身边会有太子的人,更没有想到颜白会直接把太子的人叫了上来。
如此一来,独孤某瞬间明白,泉州这块地已经被朝廷捏的死死的,颜白刚刚说的没错,永业田已经算是恩赐了。
一念至此,独孤某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永业田很好!”
颜白笑着点了点头,轻声道:“为什么总把目光放在土地上呢,其实我们面前的大海更加的富饶。”
独孤某摇摇头,他觉得颜白这是在安慰自己。
颜白也摇摇头,他觉得这独孤某还是缺少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