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是大唐人,说的一口关中话,长得还有点像太上皇,三人自然就忽略了李元嘉。
当着李元嘉的面肆无忌惮的打开了包裹着将士们遗物的羊皮毯子。
宝石、金沙,让三人合不拢嘴,这种遗物倒是头一次见。
三人悄悄地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发现了大秘密,一个能让宜寿侯,能让代国公,能让任城王,能让这些骄兵悍将百口难辩的大秘密。
三人兴奋的有些发抖。
大功劳啊!
李元嘉斜着眼睛看着三个无礼的御史,他心里的火气有些压不住了。
陛下看见阵亡将士的骨灰都会双目泛红躬身行礼,称赞他们是国之重士,这三个御史不但不行礼?
还肆无忌惮的当着自己的面翻检将士们的遗物。
是忘了?
还是觉得这里天高皇帝远,装都懒得装了?
仁义呢?
还是仁义道德只有在长安,在中原,在朝堂才有?
在这西域就没有了?
死去的将士不配?
见他们又打开了一个将士们的遗物,李元嘉忍不住了,拿着腰刀敲了敲当头那人的肩膀,冷声道:
“够了!已经无礼了一次,难不成还要继续无礼下去?”
金郁南看着眼前的这名黝黑的府兵,淡淡道:“你是谁?可知道我又是谁?”
李元嘉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我不知道你们是谁,也不需要知道你们是谁,我只知道,我负责将士们的遗物,我只知道你们随意翻检死去将士们的遗物是一件无礼到了极点的事情。”
金郁南抓起一把金灿灿的金沙,笑道:“你告诉我这是将士们的遗物?我看这是你们贪污的手段。
真是好心思,真是好手段,把金银财宝藏到这里,然后找胡人运往长安,免了过往的关税不说,还能神不知鬼不觉!”
金郁南语气变得森然起来:“小子,把你的上官找来!”
“找我上官做甚?有事儿跟我说,我能决定!”
金郁南和身后两人对视一眼,嘴角露出莫名的笑意:“你小子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好话已经说了,既然你没做,等到时候怪罪下来,掉了脑袋可别怪我等没有告知!”
说罢,推开挡在面前的李元嘉:“闪开吧,我是御史,这些将士们的遗物我们一一查看。”
伸手准备去打开一个骨灰坛子,他现在十分肯定,这骨灰坛子里面一定没有骨灰,这一定是欲盖弥彰之法。
手刚伸出去,一刀鞘就狠狠的砸了过来。
金郁南揉着胳膊,他骇然的发现自己的胳膊抬不起来了,金郁南死死地盯着李元嘉,怒道:
“骄兵悍将,骄兵悍将啊,好大的狗胆,你竟然敢打我,殴打朝廷命官,告诉你,就因为你这一下,你的军功没了!”
李元嘉气极反笑:“殴打?你刚说殴打?贼你达,本王打的就是你!狗胆,你敢说本王狗胆?你可知我阿耶是谁?可知我大兄是谁?”
李元嘉等的就是让别人骂自己,只要有一个字坐实,那自己就是立于不败之地了,这是师父教的。
做事情之前想一想,找个好的由头。
说罢,李元嘉就扑了上去,一拳就放倒了金郁南,转头三拳两脚又把身后两个干翻。
李元嘉虽然伤势没有好透,但打这三个干瘦的御史还是不费什么劲,打倒在地之后李元嘉依旧不停手,抽出马鞭对着三人一顿猛抽。
一边抽打一边怒骂:“陛下见了阵亡将士都会落泪,都会带着百官祭奠,你们三个倒是好,看到我大唐勇士不但没有行礼,就连丝毫的敬意都没有。
还监察御史呢?
齐国大夫崔杼弑君,人家太史官不惧淫威,如实记载“崔杼弑其君”,你们三个就不能如实的去查一下本王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连陛下都说了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你们三个的初心呢,御史台的令规呢?
我看你们三个也是要死了,阵亡将士的战获都想拿来做文章,我告诉你们三个,这次本王回京,这王我也不当了,我非要把你们御史台上上下下都洗一遍。
黑了心的,敢拿着阵亡将士来做文章,来当踏脚石,你看看我本王敢不敢杀了你,还骂我是狗东西,我是狗东西我的阿耶算什么?我的父兄算什么?”
李元嘉怒火攻心,下手没轻没重,王鹤年想来劝架,刚跑过来,李元嘉怒目而视:“滚,你敢多说一句,我连你一块抽!”
王鹤年赶紧退了好几步,朝着小曹眨眨眼,然后飞速地拿出笔记本在上面写道:六月初十,御史金怒骂徐王为犬,对太上皇不敬,于陛下.....
小曹开始跑,一边跑一边大喊:“殿下,殿下啊……”
小曹跑得很快,就是不走直线,非要找人多的地方绕着跑。
他一边跑一边在心里冷哼,这三个人也真是胆大,这城里以太子为尊,这是太子碗里的吃食,三省把手伸到太子碗里是什么道理?
傲气个什么啊?陛下都没旨意,什么意思还不清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