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想办法留得更久一点。
南棠说这话时没有想到,沈公子的办法这么快速有效。
午膳后,凝潭带回来消息,北市荣昌伯府旧宅走了水,潜火队和巡防营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可那火久扑不灭。
好在荣昌伯府地处偏僻,左右两户今日午前出了门尚未还家,忠清伯沈知渝跪在火海前痛哭流涕,句句说自己福薄愧对王上。
一直将两家主事的等回来,忠清伯将晋王赏赐的金银尽数做了赔偿。
南棠心下微叹,沈知渝做事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决绝又周全,敢在京都纵火,烧得还是自己家,上下百年他也是独一份。
“沈知渝人呢?”南棠就问。
“回公主,忠清伯原想入宫请罪,被闻讯赶来的内官拦住了,王上恩德,赐了车驾送其回公主府暂歇,但忠清伯极力拒绝,硬是带着一身尘土灰烟徒步而行。”
凝潭看了看天色:“应该……快到了。”
“辛苦舅舅派人盯着点,暗营掌令使新官上任,别急于立功当街暗杀了他。”
凝潭低头应是,轩辕家还真在附近发现了暗营的踪迹,但那人隐藏气息的本事过于高强,没探出究竟是哪科哪位。
沈知渝这一路,比凝潭想象中走得更慢,直到日头彻底落下,他才敲响了公主府的大门。
南棠坐在正堂等他,跟在他身后的是位面熟的内侍。
“奴才给五公主请安。”那内侍二十多岁的年纪,身穿暗青色宫袍,俯身行礼道。
“公公看着面熟。”南棠略一抬手,那内侍直身复又垂首:
“奴才容风,在孙德喜孙公公手下做事,有幸在宫中跟着跑过几趟差。
南棠轻轻点头:“辛苦公公。”
观宁便上前一步奉上热茶,一同递过去的还有三枚金叶。
“多谢公主。”容风双手接过:“份内的差事,何谈辛苦。”
他这话说得违心,忠清伯一路从北市步行回到五公主府,他和那车驾就这么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往来多少百姓,或说苍天无眼不怜忠良之后,或说小人狡诈惊扰英烈忠魂。
直走得他芒刺在背,手都不知放哪里好。
沈知渝静静站在一旁,他身上,还带着火场焚烟的味道。
见南棠看他,沈知渝屈膝叩头行了一礼:“公主。”
只这一下,容风几乎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臣子见公主,也可行跪拜大礼,但绝对不是这般奴才的拜法。
“忠清伯,这……这……”他看看沈知渝,又看看主位上的五公主。
那句这不和规矩,到底咽回了嘴里。
“天色不早了。”南棠干脆地出声赶人。www.
“啊……是。”容风便复又躬身行礼,飞也似的出了府门。
“这般心性,不像是孙德喜带出来的人。”南棠看着他的背影轻道。
“公主慧眼。”观宁上前半步:“容风原本是司礼监邱掌事的手下。”
南棠了然,沈知渝依旧跪得四平八稳。南棠的表情有些复杂,她看向面前人:
“抬头我瞧瞧。”
少年闻言扬了扬下巴,他一身云水蓝的长衫破破烂烂,半垂着眼,侧脸还有一抹黑灰。
“怪狼狈的。”南棠就笑。
“回公主,故意的。”沈知渝回得坦诚。
这还是沈知渝有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他从西市步行回公主府,往来的百姓无不扼腕叹息,看他的眼神满是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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