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宁挺了挺身,这是他习惯到能违逆本能的动作。
他缓缓开口:“奴才,一个阉人,不配有血性。”
一巴掌猛地甩在脸上,南棠看向他:“谁教你的,迂腐的文章?昏聩的先生?还是死了八百辈子的五公主?”
她这一下用了全力,观宁只觉得半边脸颊没了知觉,血顺着嘴角落了下来。m.
他重新跪正身体看向南棠,轻轻笑了一下。
南棠从未见过这样的笑,清浅温和却揉着千般苦楚,那么自然,那么痛彻心扉。
“公主,仔细手吧……”观宁轻轻回了一声。他垂着头左右交替扇在自己脸上,每一下都比刚刚南棠打得更重。
他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求情,他是觉得……自己当真该打。
南棠看了他一会,拿起桌上的糖蒸酥酪抿了一口,笑眯眯的指挥:“左边少了一下,小观音你左右手不太协调啊……诶?你那个手,别刮耳朵,损听力。”
“……是。”观宁轻声应了。
他两侧的嘴脸都见了血,南棠伸手将那红色抹到他唇上。
观宁垂眼半张着嘴由着她摆弄,那张脸有极致的佛性和极致的脆弱。
半晌他听见了少女的轻叹,那声音温和却早没了笑意:“好一点了吗?”
观宁有些疑惑的抬头,南棠看向他补充道:“身上够疼了,心里……好一点了吗。”
观宁微怔,他脸上略微有些凉意,这是他今天的第二次眼泪。
他沉默了半晌,给南棠磕了个头:“好些了,谢谢您……”
南棠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知道怎么样才能好更多吗?”
观宁点了点头:“手刃血仇。”
他不想装糊涂,活着确实苦痛,但如果他有用,如果他活着比死了有用,他可以忍,他可以接着忍下去。
南棠摆摆手清退了屋中众人,片刻后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猫儿算得很准,我确实是乱世的妖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观宁略微摇了摇头,发丝蹭在南棠的脸上,后者轻轻笑了。
“意味着,无论是北羌还是西晋,于我而言没有分别,站在哪头更舒心,我就站在哪头。”
她弯了弯眼睛:“你知道的,我们权贵都无耻,你真的确定,你的仇能由我成全吗?”
观宁抬头看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西晋……有您的母族……有疼爱您的君王,有……”
南棠指尖抵住他的嘴:“小观音你糊涂了,那是五公主的母族,那是五公主的父王,我……是妖女啊。”
观宁愣愣的看着她,好半晌,他第一次出言反驳:“不会的,西晋……还有已经归入您的羽翼下的人,有您未来的忠臣未来的良将,有您的臣民,那不是五公主的,那是您的……”
他轻轻的叹息:“您……别说这样的话,于上位者而言,谁颠覆政权谁就是千夫所指的妖女,但对于百姓而言,谁给活路,谁就是菩萨。”
南棠看了他一会,轻轻的笑了,她挑起观宁的下巴,那张脸遍布肿胀的红紫,却丝毫不影响少年眉目清秀眼神慈悲。
“那小观宁……想不想当菩萨?”
观宁一怔,就听南棠继续道:“权贵是不是都无耻,除了扯着脖子问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自己当回权贵试试。”
她看向观宁:“你愿意救人,但是没能力救,你想报仇,但手中没有尖刀。”
南棠轻轻抽出匕首递到了观宁面前:“但是我有,你要的我都有。”
观宁没有说话,他手指轻轻触摸那匕首上的花纹半晌道:“奴才……凭什么?”
这是同沈知渝差不多的疑惑,不同的是,观宁当场问了出来。
“凭什么?”南棠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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