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问问,就知道郡主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会去问,但魏瑾儿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明日就是穆盈给元衡郡主的期限。”
李清懿今日有太多想不通的事情,此时心乱如麻,没有细说,只道:“我已经跟秦大人商量过了,他会帮我出一些人手。”
这个结果在李庸的意料之中,可他又觉得在情理之外。
这个秦增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虽说救命之恩大过天,但秦增这副有求必应的态度还是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他细看侄女的面色,也不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他便也只觉得是自己不够了解秦增,但有机会的话,他觉得还是要试探一下秦增才好。
*****
跟二叔确认了元衡郡主的话全都属实,她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急转直下。
如果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恨,那她上辈子受的那些伤害和委屈,以及后来对元衡郡主的囚禁又算什么?
魏家的人的确没有一个好东西,她没有杀错,但元衡郡主甚至魏瑾儿却都成了她与魏家抗争过程中的牺牲品。
浑浑噩噩的回了青槐院,院子里却已经有了主人一般,丫头们都屏息静气不敢动作。
李清懿的目光顺着丫头们的视线看去,秦增正立在那颗挡了他进出的月桂下赏花。
金黄细密的小花被夕阳的光辉照射,显得璀璨梦幻,那光芒映在秦增的周身,更令人神魂颠倒。
只是李清懿此时身心疲惫不堪,无论花还是人,她都无心欣赏。
秦增见她柔肠百结,满面茫然的模样,微微垂了唇角,“有人欺负你了?”
李清懿被她问的苦笑,她这算不算是自己欺负自己?
秦增下巴微抬,示意她跟着他进屋。
一室宁静,方才丫头们泡的茶已经凉了,散了一室茶香。
李清懿就要喊人过来,秦增抬手制止:“不必了,坐吧。”
室内寂静,斜阳的光芒从窗棂打进来,照亮飞舞的乱尘。
秦增又问:“神思不属的,到底在想什么?”
这几天发生太多事,以至于李清懿二世为人也实在难以消化。她本来打算今日一个字也不再说了,奈何对面坐着的,是个根本不能拒绝的人物。
她道:“穆盈要抓魏瑾儿威胁元衡郡主,让她要我的命,我藏了魏瑾儿,是想知道元衡郡主的选择,如今知道了她的选择,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絮絮的讲了元衡郡主与李至的过往,又讲了自己对元衡郡主一直以来的埋怨误会,却无法讲述前世自己的魏家的种种经历。
开不了口,憋闷至极,又后悔懊恼。
如果她前世能够聪明一些,警醒一些,何至于让实情烂在元衡郡主的肚子里,以至于她们的人生都变得残损不堪?
然而往事不可追,上辈子的事情就更是看不见摸不着了。
李清懿的痛悔之情就这么被堵在浑身数百万个毛孔之中,无法纾解。
秦增默默看了她半晌。
虽然李清懿的话简单明了,甚至只阐述了事实,没有加入任何揣测跟情绪,但他已经从这只言片语间看透了各种关节,他直截了当的说道:“你最在意的,应该是你多年来对元衡郡主的误会。”
李清懿沉默的点头,身上散发出来的挫败感几乎填满了整间屋子。
秦增又说,“在我看来,你的误解,使你蒙受的最大损失,是这十几年来都未能体会母女亲情,这并非无法弥补,今后你们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可以相处,甚至因为之前的矛盾误会,亲情更胜寻常。可你此时的心境,似乎比我看到的更加糟糕,又是为了什么?”
李清懿闻言立即醒神。
她的痛悔,是来自前世。
但这是对秦增也无法开口的事情。
她立即打起精神,找了个万能的理由,“大人难道不知,女子的心思常有偏狭,钻到牛角尖里出不来是常有的事。不过经大人一说,便将我从这牛角尖里拉出来了。”
秦增闻言微微扬眉,看着她故作轻松的模样没有点破,“如此甚好。”
李清懿挤出一丝笑,“我说的是真的。就如大人所说,过去的十几年并非全部,今后的几十年也会因此而变得非同寻常。”
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这漫长的铺垫,还要加上上辈子的二十年。
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暗了下去,丫头们已经将院子里的灯点上。
李清懿沉默着,秦增便默默陪她一动不动的坐着。
檐角的风灯静静的亮着,偶尔一阵风吹过来,便起起伏伏的在窗影上打晃,李清懿面上折射的明暗光影也渐渐变得鲜活起来。
有失必有得。
如果不是前世经历,她也不会遇见秦增,更不会成为现在的李清懿。
那是对她的磨练。
李清懿抬起头,对着秦增展颜一笑:“多谢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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