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人刚刚跪在地上,刑部尚书张忻就差点哭了出来。他红着眼睛走上去朝刘宗周等人拱手作揖。
“三公受苦了!我等后辈无能,不能救下三位!”
刘宗周脸上虽然污脏憔悴不已,却依旧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他看了张忻一眼,说道:“静之此言差矣!刘宗周今岁六十有六矣,早已享够了荣华富贵。如今刘宗周为天下人而死,死得其所。”
“以我三人之死激醒天下士人,让天下士人知道士大夫的天下危在旦夕,刘宗周死而无憾矣。”
李兴听到这话觉得十分荒谬,哈哈一笑,看向了王承恩。
王承恩却不敢像天津李家人一样嘲笑文官,见李兴此时看他,他有些尴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张忻躬身对着三名死刑犯,喟然长叹。
骆养性看着觉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一个锦衣卫大汉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上摆着三杯毒酒。
骆养性有些想巴结李兴的意思,站起来拱手说道:“总兵官亲手赐此三人毒酒吧!”
李兴听到这话有些得意,笑着看了看王承恩。他拍了拍官服下摆站了起来,走到了三人面前。
周延儒惊疑不定地看了眼李兴,讪讪问道:“你是李植的弟弟李兴?”
李兴哈哈一笑,转身朝骆养性说道:“这个死囚好眼力!”
骆养性尴尬地看着李兴,勉强笑了笑。
周延儒见李兴的调笑神态,闭上眼睛说道:“原来是未来的亲王,周延儒囹圄中人,不能给亲王行礼了。”
听到这话,王承恩脸色一变。
周延儒的意思是李植迟早是要造反的,到时候李植做了皇帝,李兴就是亲王。王承恩来看行刑,回头肯定是要把三位死囚的遗言汇报给天子的。这周延儒临死之人,还不忘记挑拨李植和天子之间的关系。
李兴也听明白了周延儒的话,骂了一声贼妄八。他一把将毒酒塞到周延儒手上,喝道:“贼杀才,少说赘言,上路吧。”
周延儒接过青铜酒盏,叹息了一声。
“早知今日之事,当初又为何听了张天如的怂恿,出来做这宰相?”顿了顿,周延儒又叹道:“可惜了一个状元。”
周延儒状元出身,临死前颇有些自怜自惜。
说完这话,周延儒仰头喝下了毒酒。
那酒内是装满了鹤顶红的,是剧毒的毒药。周延儒一放下酒杯,就觉得食管剧烈地灼烧起来。他闭着眼睛忍着食管里的剧痛,却突然又蒙住了眼睛,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然后过了小半盏茶的时间,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着咳着,周延儒咳出一片片的血雾出来。曾经的内阁首辅在毒药面前已经没有了一丝体面,拼命地把手往嗓子里伸,似乎是呼吸不过来。
猛地喘了几口气,周延儒口角流出暗红色的鲜血,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他倒在了地上抽搐起来。抽搐了几十下,周延儒再不动弹,死在了青砖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