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铮睁开眼睛。
困乏如迟迟未退的海潮漫过身体,肌肉松弛,睡眼惺忪,从眉心到脚底都轻飘飘的,四肢酥软得不可思议。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轮月亮。
意识尚未回笼,警觉性与感知力大幅降低,程铮眯眼阻隔淡淡银辉,大脑空白,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下一瞬,全然松懈令他的神经骤然绷紧,双眼突地蒙上一层猩红血光。
有气息、被近身、极度危险!
刻印在每根神经内的本能霎时爆发,血液流速加快,细胞似在极短时间里燃烧至沸腾。程铮肌肉猛地鼓起绷紧,翻身暴起,向侵入了安全领域的那个威胁袭去。
嗵!
凶煞戾气如有实质般张狂溢出,程铮面容狰狞,双腿压紧身下之人的膝盖骨,一手扣进肩关节,另只手化掌为爪,直取对方咽喉。
“胡闹。”
秦绝轻轻吐字。
刹那间另一股庞大雄浑的气场将程铮牢牢裹住,他眼里的血色倏地褪下去了。
气势来去翕忽,消失于无形,周遭纷飞草叶随之轻缓飘落。
程铮松开手,撑在秦绝肩膀两侧,瞳仁映着她的脸。
他脸上流露出茫然的神色,先是怔愣了两秒,旋即僵住了表情,皱起眉来,目光盯在一处,足足想了半分钟。
秦绝甚至能从他眼里看见走马灯的画面。
视线重新聚焦,程铮刚要张口,浑身血液再度疯狂流动,好似岩浆急湍,将皮肤烧得滚烫,心脏仿佛随着每一次搏动往外爆血,浓烈的窒息感从肺部冲向喉咙口,一时难以呼吸。
他猝然侧倒在地,腰背弓起紧紧蜷缩。痛楚来势凶猛,自颅顶开始向下刺穿,犹如一道爆裂闪电闯进身躯又在四肢体腔里分散成细密电网,击打得血肉脏器颤抖不已。
秦绝一把抓住程铮痉挛的小臂。
鹰爪般的强硬力道像狂风将大火吹开一个缺口,肆虐于体内的灼烧痛感唯独在相触之处断了层,被新的痛苦取代。
这股额外的闷痛以毒攻毒似的强行与程铮汹涌的嗜虐欲对冲,他紧闭双眼,喘得又急又重,汗水不断渗出并顺着重力滴落,在克制和抗争中狼狈不堪。
许久,秦绝钳制住的那条手臂缓缓降低了抽搐频率,程铮被唾液呛得咳嗽了几声,呼吸终于趋于平稳。
他闭眼,又睁开,眼神残留着些许涣散迷蒙,虚虚望向地面。
“一直这样?”秦绝出声。
“……前三年。”程铮嗓音嘶哑。
他再次疲倦阖眼,蹭动着将脑袋埋进秦绝怀里,双臂圈过她的腰,又在腰后交叉收紧,勒得骨骼咔咔作响。
秦绝纵容了他的冒犯,一只手搭在他的后颈,轻轻抚摸。
“先生。”程铮闷闷叫道,声音很轻很低,黏黏糊糊听不真切。
“嗯。”
秦绝放在他后颈的手指加大了力气,由抚变掐,她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来点重的。
程铮乖顺地承受着,任由新的疼痛将残存的刺痛错觉一一覆盖。
呲牙咧嘴的黑狼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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