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闫俪月后知后觉,不是她没开弹幕,是已经没有弹幕了。
视频空荡荡的。
或许有人早已看不下去,关掉走人;或许有人知道自己的愤怒改变不了任何事,只能停下敲击键盘的手愤愤看着。
很安静,所有的一切都很安静。像画面中的琴他们一样。
直到那半截砖头在地面划过的刺耳声音响起,直到琴隔着窗户和某个正在办事的人对上视线。
“看见了又怎样?你还指望一个哑巴报警啊?”
“你听听,也只有这种动静了。”
有一条弹幕出现在视频顶端。
【救命啊】
无助者别无选择的一句话:救命啊。
……
闫俪月摘下了耳机,伸手去摸纸巾,一连抽了很多张,握在掌心满满的一大把。
她擤完了鼻涕,又抽出好几张,这次没有做什么,只是拿它们捂住了整张脸。
不想……
不想再看下去了……
又或者说,已经看不下去了……
既从心理上看不下去琴他们遭受的非人虐待,也从生理上看不下去这么令人压抑的影片。
“可是。”有一个声音在她心底响起,“你不看,事情就不会继续下去吗?”
逃避和漠视没有意义。
你不记得罗含章吗?
闫俪月打了个激灵,用力抹了两把已经哭得发疼发肿的眼睛,睁眼看去。
然后愕然瞪大了双眼,哆嗦着靠在了椅背。
像看见了青踉跄跑来的琴一样。
镜头风格从此刻起骤变。
灰暗的色调占据了绝大部分,映照着这座死寂的福利院。
没有沉重的大提琴声,没有任何烘托氛围的配乐,只有餐盘掉地的脆响和干瘪的“啊啊”声。
从《空碑》了解到《娱乐实习生》这一节目,抱着好奇和期待追看最新一期的观众们,从未想到自己会直面这样一部作品。
它太真了,真得让人浑身发冷。
电视机前的三口之家紧紧依偎在一起,手机屏幕前的夜班族颤抖着裹上了外衣。
电脑前的闫俪月抱住了自己。
她多想也给琴一个拥抱啊。
不久后,仿若老天爷开眼,詹长清作为一个救赎式的转机出现了。
阳光轰然洒下,映得琴本就出众的眉眼更加璀璨鲜亮。
太好了!
无数观众跟着想,太好了!要有救了!
他们看着琴将手伸进床板缝隙里,纤细的手腕被木刺划开一道流血的口子。
琴无所谓地凑上去拿嘴唇裹住了伤口,眼睛却看着一身得体西装的詹长清,另只手忙不迭将手机递给他。
因为有希望在,所以这点疼都没关系。
这个讲不出话的漂亮青年眼睛亮亮的看着詹长清离去的背影。
笑容那么真切。
镜头隔着一堵纵向的墙,从明媚阳光平移到阴恻恻的街道转角。
观众沉默着,沉默着。
再一秒,弹幕如暴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