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秦绝安静地倾听着,时而说几句话。
泉水喵喵之后,下一个粉丝哭着说起了自己最近挣扎在学业里,不想辜负家人的希望,好几次都撑不下去的事,再下一个,聊到了找工作的不易,想起自己小时候还跟迟迟不回家的爸妈发过火,觉得当时真是很不懂事……
一个又一个,许许多多的故事被不同的声音一一讲述着,秦绝听着,感受着,仿佛在各种人的人生里漫游。
与影视空间不同,他们都是真实的,就在这里,近在咫尺地在她耳边娓娓道来。
“哥。”
连麦了快两个小时,有个粉丝开口就抑制不住哽咽。
“我好难受,我好想死。”
她断断续续地哭着说:“我已经吃药一年了,重度抑郁,不敢告诉家里。他们根本理解不了,只会觉得我很矫情,一点挫折都承受不了,动不动就要崩溃……我好几次都觉得自己不行了,坚持不下去了,我不知道我还活在世上的意义是什么……如果不是我家雪球还在,我真的真的,好想离开这个世界啊。”
“我好没用,连去死都只敢想一想,吃药会恶心得吐出来,割腕和跳楼都怕疼,我看雪球的小爪子扒拉我卫衣上的球球时又觉得我不能死,我告诉自己今天外面的风景很好,我还没有游遍全国,我追的小说还没写完,我还没有在线下追到星,没有看到你……
“我时时刻刻想去死,又时时刻刻劝着自己要活下去。可是,可是好难啊,努力好难,呼吸好难,吃饭也好难……就算靠着搞笑视频活过了十几分钟,清醒过来又觉得自己浪费了十几分钟什么也没干,再次变得沮丧,骂自己是废物,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好……”
她抽泣着,抹着眼泪。
“我昨天看了一本书,作者说,‘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与自己和解’,他说的没错,我每天晚上一躺在床上,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就会一遍遍出现在脑子里,全都是痛苦的事,根本忘不掉,也没办法放下,它们就这样折磨着我,让更多难受的事继续出现……”
似曾相识的窝心感再度涌了上来。
秦绝听着她的哭泣,一只手按住胸腔。
没有了动不动就燃烧理智的杀戮欲,这一次,她能真切地感受到这种难以言喻的窒息与痛楚。
世界上最难的事就是与自己和解……
她何尝不是?
莫森又何尝不是?
心脏被一块沉沉的石头堵住了,血液的输送都变得困难。生机与活力被沉重的心情带着一路下坠,灵感与顿悟却截然相反,在强烈的沉郁中层层迸发。
“我听到了。”
秦绝哑声开口,“我不能说自己有多么感同身受,但是……类似的心情,我也曾有过。”
“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的这种感觉……她懂。
想着想着,一个疯狂但又极其符合清理的办法在秦绝脑子里诞生。
“丫头。”她念着这位重度抑郁症的粉丝的ID,“来,来和大家一起,陪着我编一首歌。”
“最迟明后天,我来唱给你们听。”
我之前想错了。秦绝想。
那场哭戏并不是所谓的重点。
演戏,演的是角色,演的是角色的故事,而不是单独拎出来的某一场戏。
比起如何让莫森流泪,更重要的,应该是想清楚、想明白为什么他会流泪。
莫森需要一场与自己的和解。
秦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