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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
既然还能说话的话,那就是没事吧。
所以我也并不是那么的——
“我说。”莫森的脸再次因疼痛和用力扭曲起来,努力说出话,“没事……的。”
“啊?哦、哦哦!”
田刚忙不迭点头,大大地松了口气。
“那个,如果你不方便说话的话没关系的!”他像是得到了什么特赦令,急忙表示着自己的贴心与关怀。
莫森微微点头,脸上流露着被关心的喜悦。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如释重负的田刚歉意地笑了笑道:“那什么……对不起啊。”
他身旁的莫森转过头来,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就是,就是课堂上……的事。”
田刚维持着歉疚与虚伪并存的笑容,把更血淋淋的真相藏进肚子里,“那个时候,你的嗓子就,就很难说话了对吧?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
“我……我没能注意到。当时,貌似莫森你有看向我吧。啊,真对不起啊,如果我注意到就好了,没能来得及帮你向老师解释,真的真的对不起。”
田刚干笑着,咬字不太清楚,有些语无伦次。
莫森的嘴角扯出一个笑容。
“没……关系……”
他轻声说着,虽然很痛,但还是开心的。
他知道,田刚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以及,田刚真的很好,很温柔。
这两件事,莫森全都知道的。
两人走出教学楼大门,再度松了口气,露出灿烂笑容的田刚欢喜地面对着莫森。
“总之你没事就太好了!我们有空的时候,再一起打游戏吧!对了,新出的那个啊……”
他像一个从死刑中宣判无罪的囚犯,兴致勃勃地谈论起其他的话题。
日光迟暮,浅金缀着霞红落在田刚的背上,他背着光,从莫森的角度看去,田刚洋溢着笑容的脸蒙着一层厚厚的阴影。
以至于莫森尚有神采的眼睛都被阻隔着,照不进阳光。
……
“可以了。”
熟悉的发话声,何畅慢慢松懈神经。
秦绝的演技着实神奇,明明前不久何畅还在为那个阴郁恐怖的莫森感到害怕,此时面对着这个穿着校服淡淡微笑的少年,却找不到那股畏惧和心里发毛的感觉了。
甚至,面对着这样弱气减龄的秦绝,比她年纪更大的何畅终于升起“他还是个孩子”的错觉。
“秦老师辛苦了。”何畅真诚道,态度就如同田刚与莫森一样,是对待昔日同学的口气。
秦绝还是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休息。团队转移,下一场准备——”
工作人员拿喇叭喊着贺栩的指令,秦绝听到“下一场”三个字,唇角淡淡的弧度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
“秦老师,我们去休……”
何畅正转过脸说话,突然僵在原地。
如果他当初在莫森试镜时坐在场下,就不会在此时对秦绝的变化感到陌生。
那是平静却恐怖到了极点的眼神,深棕色的眼睛在即将落山的余晖下染上几点暖色,仿佛琥珀般晶莹。
只是正中央的瞳仁,却像被封存在琥珀里的毒虫尸体。
秋去春来,冬雪初融,跨过了漫长的时间,一点点地突破藩篱,渗出细细密密的毒汁。
刹那间,这股明晃晃的恶毒又被敛住,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沉静的死水。
隐隐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