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级打手,管着底层的狗,监管他们并随时灭掉叛徒;
狼是杀手,与其他层级没有任何利益联系,只为老板服务,出手必有人命。
而狼中的狼王,则使用代号“赤那”,赤那在蒙省语中意思即为“狼”,在组织里,是狼里最出色的那个才配得到的代号。
赤那从记事起就在不停地杀,从兔子到野鸡,从藏獒到老虎,从熊到人,他的战斗方式充满凶性,招招都是掏心捏颈的死手,他的警惕也如同野生动物一般,闪躲用的不是脑子,而是直觉。
除了基础通识课程,赤那没有学过其他东西。识完字、学习过生活常识后,他的生活单调得每天只有注射药剂和杀人。用得到他的地方,他就出现,用不到的时候,他就留在“房间”里待命。房间是四方形的,没有床,四个角落里一个是蹲厕,一个是淋浴,一个是睡觉的地方,一个用来送饭和进出门。
赤那就是在这样的房间里,隔着牢狱般的竖条门看见了少年季声。
秦绝放下剧本,走到酒店房间的角落。
她背对着角落贴着墙慢慢滑下,寻找着赤那可能使用的姿势。
这个姿势应当是方便起身攻击的,进攻是他存在的意义,同时也是最好的防御,但又不能把攻击性张扬得太明显,聪明的野兽懂得把自己的危险蛰伏,最后,必须留下几个足以表露出无聊的细节——十几岁的孩子可以沉默内向,可以不好动,但绝对不会感受不到无聊。
秦绝试了几个姿势,就开始了漫无边际的发呆。
发呆的时候,她下意识咬起指甲。这是这具身体的习惯,在末世已经改掉了,当指甲的白边被咬掉之后,指甲盖与指甲肉连接的那一层就会露出来,把那层翘起一些的肉咬着撕掉,是当年的秦绝很喜欢做的事。人类总自欺欺人,认为痛苦可以抵消痛苦,那时秦绝看着坑坑洼洼的指甲,就会觉得身上的伤也没那么痛了。
不过,这是她的习惯,不像赤那的习惯。
秦绝制止自己咬指甲的惯性行为,指甲长得最快,基因优化后难得恢复正常,她不想在拧人脖子或出拳时被凹凸不平的指甲干扰。
把这点记住后,她代入赤那的心情,继续虚虚盯着前方发呆。
她的膝盖有一条支着,垂直于地面,同方向的那只手环绕着大腿小腿,乍看去是很常见的坐姿,实际上可以瞬间将脚向下蹬去,借着力道站起、前冲,发起攻击。
这一次发呆的过程中,秦绝开始用指甲在略高于脚踝上方的位置划线。
一道,两道。
每隔一次呼吸,就划一下。
秦绝的指甲不长,只能划出淡淡的白印。赤那在设定中的指甲是尖利的,像真正的狼爪,抓挠刺捅都派得上用场,应该会划出血来。
秦绝保持着这个动作,开始假想前方有人经过。
直到森染报时,她才撑起身来,拍拍衣服迅速往床上一倒。从六点睡到十点,岑易的脚步刚到门外,秦绝就睁开眼睛,眼神清明,不见惺忪。
“岑哥,谢谢你的衣服。”
秦绝开门第一句话是道谢。
她的社交法则向来是有来有回的。被帮助,道谢并帮回去。被伤害,等价归还。
“多大点事。”岑易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颇为欣赏地打量了一番:“身材不错,衣服穿起来也有样子。”
秦绝笑笑,不说话。
他和岑易以及岑易的助理乘电梯下楼,坐上剧组安排的保姆车向租用的拳馆赶去。
下了车没先去拍摄地,拳馆的两间休息室被租下来当化妆间,秦绝被助理小陈带着进去。赤那没有台词,也省得在化妆间隙跟人对台本,小陈把她安置好就又回去忙别的事,蒋舒明在拳场雇佣了不少群演,服装倒是其次,不像古装戏那么繁琐,但妆面盒饭报酬等问题还有一大堆,她今早没怎么睡就在旁帮着调度。
秦绝在化妆镜前坐下,看着一堆瓶瓶罐罐和圆垫软刷,发自内心地表露出直男常见的疑惑和警惕,给年轻的化妆师看笑了。
“放轻松,你的外形条件很不错的,小帅哥。”化妆师端详着秦绝的脸,时而看向镜子。
“就是皮肤太好了,接下来我给你化粗糙点,别介意。”她又说。
秦绝“嗯”了一声,表示听到。她前前后后糙了五十多年,对这种精致场合非常没辙,肌肉都绷紧了。
岑易有心指点,这时候也呆在化妆间,看见她的模样也忍不住露出笑意。他有心帮她转移注意力,遂轻咳一声说起了正事。
“演员的妆容是为剧情服务的,妆容看起来是一个样,在镜头里又是一个样。蒋导在灯光的运用上非常出色,拍出来很有质感。”岑易说。
秦绝在化妆,没办法点头,于是想了个不很有营养的问题表示她在听。
“为什么有些作品里男女主前后没有变化?”
岑易笑了笑。
“每一个演员,都至少有两套妆面设计。第一套是针对他们的外形精心定制过的,扬长避短。第二套才是演戏妆面,化出来的是角色,而不是他们自己。”
“小秦,演员演的永远是戏,即便是本色出演,戏也是戏。没有任何一个演员与剧本中的角色完全相同。你首先要清楚,你究竟演的是‘戏’,还是‘演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