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王身上。
你们曲解素王之道,还在这里沾沾自喜,这是何等可笑的事情啊!”
这一字字,一句句,仿佛针一样的扎在儒生的心里。
墨家最反对的就是儒家那些繁复的礼和祭祀,认为这是对社会资源极大的浪费。
素王所制定的周礼,的确是非常的繁琐,但那是为了确立邦周新的制度,后续盛大的仪式举行的并不多。
这边墨家在摩擦儒家大显声名的时候,墨翟随着洛怀臣见到了洛长。
在守藏室之中。
望着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人,突然想起当年先祖面对老子和孔子时,是不是和现在的自己怀有同样的心情。
墨翟抬眼向着四方上下左右看去,数不清的竹简,密密麻麻的堆积在这里,他的心情同样很是复杂。
洛长已经读过墨翟的书,现在听着墨翟讲述他的学说,其中还有墨家子弟的实践。
听着听着,洛长便击节赞叹道:“兼爱非攻,这是圣贤的学说,难道有人能不为之着迷吗?
洛国公室数百年来或许就是因为兼爱才能如此和睦吧。
如果能够用在诸夏列国之间,先祖素王希冀天下大同的想法就能够实现了。
您的品德之高尚,诸夏列国之中又有几人能够比得上呢?
墨家墨者都是应当重重犒赏的义士啊,孤应当尊称您为子才能表达对您的尊敬。”
洛长是发自内心的认为墨家这些人的品德太伟大了,这种极致的利他,连洛国公室都做不到。
但是这番话中还隐含着另外一层意思,对于天下大同,先祖素王也只能希冀,难道您能够实现吗?
墨翟当然能够听出洛长话中的意思,于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实际上他早就料到了,因为洛怀臣的态度也是如此。
洛长继续说道:“墨子,您想要通过止战的方法来让天下安定,这是很难得,魏国和秦国之间发生了战争,之后秦国和魏国之间必然还要发生战争,请问您要如何去阻止这一场战争呢?”
墨翟说道:“墨家有足够多的守城利器,如果秦国和魏国互相无法攻破城池,君主就会思虑战争的得失,战争就会停止下来。”
这话的确是没错,就像是秦国,如果无法攻破函谷关,他是不会向魏国发动战争的。
洛长笑道:“墨子,您的想法只能阻止突然发动的战争。
我来为您讲一个发生在楚国之中的事情吧。
在楚国之中,有一个喜欢劝人和睦的人,这一日他见到两人争吵,于是上前劝说,最终两人重归于好。
他很是得意,有一日,他再次遇到了两个正在争吵的人,他便学着上一次的态度,去劝人和好,却没想到直接被两人打了一顿。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第一次的两个人只不过是因为误会而发生了些许的口角而已,但是这一次的两人却是因为争夺田地的归属。
发生一些口角是不重要的小事,但田地的多少是关系到两家生死的大事,所以他失败了。
如果您能够让战争停止,那就说明这一场战争本就是没有必要的。
但是如果有一天,两个国家的矛盾已经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那您应该如何做呢?
在这样的世道之中,您想要兼爱非攻的理想实现,那恐怕是比昔年的孔子还要艰难的事情了。”
洛长只说了兼爱非攻,因为这两条是不可能的,他还是希望能够劝说墨翟,这世上还有更需要他做的事情。
但这正是墨家的核心,若是失去了这两条,墨家和那些为了政治利益而存在的学派还有什么区别呢?
对洛长的劝说,墨翟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邦周的天命早该落地了,若不是洛国一直强撑着,王畿中的天子难道能有现在的逍遥吗?
历代洛侯都是素王的后裔,想必知道这些道理,但还是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虽然反对儒家的学说,但孔子是个真正的贤人,身上有常人不具备的纯粹,或许这是我曾经学儒的原因。”
洛长愈发的倾佩墨翟,“您真是圣贤,孤不过是凡人,竟然妄想改变您的意志。”
没想到墨翟却摇摇头道:“能成事的才是圣贤,就像是素王那般,从不失败,从不出错,我希望能够在守藏室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
洛长离开了这里,洛怀臣走了进来,跪坐在墨翟身边,两人沉默着没有说话。
……
裕公二十一年,公与墨子论道。
及止。
问曰:墨者何也?
公曰:墨者,明也,圣矣!——《洛宫春秋·盛学》
其实墨家虽然是儒家的主要反对派,但两家的理论没那么大冲突。
墨家的消亡太过可惜,但他又是注定消亡的,就在我的书里为他保存下来吧,而且不知道大家看出来没有,洛氏和墨家很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