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礼回到房间叫上张科长,仍由人送出去。
张科长不敢相信他们就这么轻易走了,小跑着跟上阮文礼。
“阮院长,我们真的没事吗?”
“没事。”
阮文礼走得很快,弯腰坐上停在路边的车子,张科长跟在他身后坐上车。
随着车子驶离,张科长抬头看一眼渐行渐远的铁制大门。
大门上面空空荡荡,旁边也没有岗哨。
他们来的时候说是要见陈同升,可这里荒凉得很,实在不像陈同升住的地方。
更何况他连陈同升的面也没见到,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陈同升的私邸。
张科长还想跟阮文礼打听两句。
阮文礼默不作声,神情冷峻看着窗外,张科长只好自己坐着。
车子走到山下,阮文礼的车子停在一旁,肖春林站在那里。
他们下车换上自己的车。
阮文礼注意到另一边的车子,他停下来。
对方也注意到这边的阮文礼。
车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从车上下来。
对方梳着油头,戴着眼镜,一副点头哈腰的模样。
他笑眯眯地走上前:“阮院长吧,又见面了,我回京述职,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您。”
阮文礼看了看他递来的手,并没有去握,只是瞥了瞥四周荒凉的大山。
“据我所知,这里并不是述职的地方。”
李庆国尴尬地笑笑,“事实上我是专门来等您的。”
阮文礼哦了一声,眼角笑意更浓,“看来你知道我会出现在这里?”
李庆国又笑了笑,并没有否认。
“关于机械厂的事,我想对您做个解释,周光耀虽然是我的远房亲戚,可我也绝不会纵容他做出那种事,这次分房的事,纯粹是他个人拿着鸡毛当令箭,家里有这样的亲戚,我也十分头疼,希望您明察。”
“我会查。”
李庆国对着阮文礼冰冷的目光,脸上笑意稍稍收敛。
“看来阮院长对我还有很多的误会。”
阮文礼想了想:“如果是关于红光钢铁厂经营不善,擅自解除商业部跟私人合同的事,我想我并没有误会,李厂长每一个决策我都清楚地看过文件通知。”
李庆国笑了笑,“当然,您是股东,这也是我进厂后才知道的。”
李庆国原以为到了三线可以全权接手阮文礼经手的项目,到了之后才发现早在几年前,红光钢铁厂就出让了股份,阮文礼是最大的股东。
这也就是说,他所有的决策,只要阮文礼不同意,全都是白搭。
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哭泣。
阮文礼给了他半年的时间让他任意妄为,直到年终述职,才被告知他这个厂长只是替别人做嫁衣裳。
而阮文礼秘而不宣,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
他还在试图代替阮文礼,殊不知,他只是给他打工而已。
他堂堂一个国资厂的厂长,一下子成了民营合资厂的打工人。
李庆国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既然如此,您何苦演这一出苦肉计。”
诓他一个翁中人。
阮文礼抿着唇笑了笑,“据我所知,当初李厂长到三线,并不是我的决定,而且红光钢铁厂虽然是合资的,可人事任命权并不在我手里,所以……我并无权做决定你的去留。”
李庆国觉得阮文礼在跟他说笑话。
他虽然没有人事任命权,但他有一票否决权,更何况他有商业决策权。
如果他想,只要他出个声,他也不至于一直到半年后回京述职才发现这里根本没他的位置,更不需要他述职。
李庆国觉得自己完全被阮文礼给耍了。
而他却不得不在这里低声下气向他道歉,希望他给一条活路。
“无论如何,之前的事都是误会,希望阮院长不计前嫌。”
“当然,我这个人并不记仇。”
李庆国诧异地看他一眼。
肖春林跟张科长更是回过头,动作夸张地朝这边看了一眼。
李庆国:……
“谢谢。”
阮文礼接着道:“我还要感谢你闹这样一出,红光钢铁厂上市的申请书,陈同升已经同意了。”
李庆国诧异地看着他,“同意了?”
随即低垂下头,试图掩饰自己知情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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