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阮文礼放开她。
姜央道:“我决定不走了,所以我们可以不用签合同。”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单方面决定有没有用。
可人生本来就是单向选择,不能既要又要还要。
阮文礼道:“合同还是要签的,上面不光只有转让协议。”
还有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条款。
可小丫头的眼睛却只看到了那份协议。
他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在认真看。
一旁,肖春林犹豫要不要打扰。
他低头看了一眼表,再三确认过时间后轻咳一声:
“吉时快到了。”
阮文礼低头审视姜央。
姜央头发乱了,妆也花了,完全不能走出去。
阮文礼用西服袖子替她抹了抹唇边的口红渍,对小陈道:“去把化妆师找来。”
“是。”
小陈转身出去。
阮文礼从身上找出钢笔,拧开,亲手将笔放进她手里,“听话。”
姜央快速在协议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阮文礼看着上面隽秀的字体,目露沉吟:“姜央?”
姜央点头,“是我妈取的,因为她很喜欢一位诗人,叫仓央嘉措。”
“她喜欢他诗里的一句,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阮文礼在心里吟了下这两句诗,低头确认了一下签字,然后将合同交给肖春林。
阮文礼走回化妆台前,端起自己的酒杯,继续刚才的话题。
“看来我那岳母大人还挺有才情,只是这诗的意境似乎不太好。”
“当然,他的诗跟你读的那种不同。”
阮文礼举杯到一半,闻言轻轻皱了下眉:“哪种诗?”
“阮太太,肖秘书让我来看看。”
化妆师一进来就看到阮文礼捧着姜央的脸,一时间红着脸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不过她还是适当提醒了一句:“按流程,新郎不应该在这里的,应该出去等。”
阮文礼本来还要坐下多说两句,意兴阑珊地收手。
姜央想起他刚才好像含糊说了句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阮文礼抄起椅背上的外套,闻言转回身:“我说,以后就那么亲。”
少一分他都不依!
**
前面的宴会厅还算太平。
大家新到这样隆重的婚礼,西洋景都看不够,压根没人注意到新娘跟新郎是不是晚出来了半个小时。
加上今天城市规划建设科下面几个分院的同事来了不少。
老熟人见面,少不得寒暄两句。
场面看上去十分热闹。
只有阮江华跟薄明妃知道时间不对。
薄明妃跟旁的人敷衍两句,抬眼朝那边看了一眼。
小孙立即走上前道:“您找什么?”
薄明妃道:“怎么还不出来?”
小孙道:“肖秘书说快了。”
薄明妃哦了一声,见那边确实有松动的迹象,便没有再问。
转回头,看到另一侧略显拘谨的张桂田,薄明妃笑意温和:“亲家,这趟来上京路上还吃了不少苦吧?”
张桂田一直很怕阮文礼,见了阮文礼的妈,那就像小巫见大巫,连舌头怎么卷都忘了,勉强说了声是,却也是颤颤巍巍,然后便不置一词。
薄明妃只当是她拘谨,叮嘱小孙多照应亲家,便跟阮江华一块起身,到那边招呼老同事去了。
等他们人一走,张桂田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姜仓头一次见到这样大的阵仗,双手扶膝僵坐在那里,姜大河更是从进来到现在就一直佝偻着背,大气都不敢喘。
一家四口,每个人身上都穿着簇新的衣服,跟桌上别的人显得格格不入。
中间有人问起阮太太娘家坐在哪里,大家不过囫囵往这边一指,也就不再提了,顶多说一句:“阮太太娘家也算是根正苗红了。”
“可不,三代工人。”
张桂田起初以为这是夸自己,渐渐听出不对味,却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张桂田头一回感受到了阶层这两个字的意义。
周锦桐坐在她一侧,时不时用眼神扫一扫她。
张桂田笑着道:“小周同志,你放心吧,我不会乱说话的。”
周锦桐不作表态,抓了把瓜子给她,“吃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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