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知道这个人,只是没什么印象。
“他怎么了?”
周锦桐语带落寞,“他刚到三线的时候,大刀阔斧在厂里做了许多改革的举措,起初大家以为新官上任三把火,也都配合着他,后来发现他那些举措不光对厂子没有任何提升,还把厂子弄得乌烟瘴气的。”
“之前阮文礼给大家争取的福气,也都被他给取消了,大伙心里有怨言,却不敢说,上个月一笔订单,因为错了一个数据,导致整批货报废,他罚了上上下下的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大家把厂办围起来找他要说法,不知是谁用石头把他脑袋砸流血了,他为此开除了几个人,事情才算平息,可终究不能服众。”
姜央没想到他们走后,厂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间唏嘘不已。
“他不是区里调过去的吗,不可能一点经验也没有吧?”
“听我爸说,他以前在机械厂,也是从车间一步步做上去的,倒是有经验的,只是三线的情况跟别的地方不同,红光钢铁厂跟别的厂情况也不同,红光钢铁厂的主营业务是外销,他用对付内销的老路子对付外国的客户,自然是要吃亏的。”
姜央点头附和,这倒是真的。
姜央想起以前阮文礼对每个数据都那么认真,工程部看过还要自己再看一遍,确认过没错之后才会开始动工。
还有之前陈同升提到过的私人合同,也完全是因地制宜,因人而异。
姜央突然之间,似乎更能理解阮文礼了。
“上次的事情之后,大家就想让阮文礼回去,不知谁写了倡议书放到板报上,第二天他看见了,生气地要把那人找出来,只是这种东西强按头哪能按得过来,他抓了一个,第二天又有人去写,连着一个月,大家都在说让阮文礼回来,他气急了,把板报都撤了,以后改广播公告。”
姜央想想那个画面,有点想笑。
不过厂里同事对阮文礼认可度这么高,她与有荣焉。
“说实话,我跟他们一样,真想阮厂长能回去,没了阮厂长的三线,一点也不像从前生机勃勃的样子,照这么搞下去,三线迟早会退回到十年前的又旧又破的样子。”
周锦桐一改刚才轻松的语气,重新称呼他阮厂长,可见说得全是真心。
可姜央对此,只能表示无奈。
在这个工作分配制的年代,很多时候,阮文礼也是身不由己,就好比他现在的工作。
姜央能看出,阮文礼对现在的工作并不是太满意。
但不满意不代表他不会认真工作,阮文礼仍在认真对待他的工作。
只是阮文礼不习惯这种拘束的圈子,跟被委以重任时时受人关注的环境。
她想,他当初选择远离上京去到三线,有一半可能就是因为这个。
阮文礼有他自己的追求,但同时,向往自由。【1】【6】【6】【小】【说】
“阮厂长现在在哪里上班?”
“设计建筑院,还是跟图纸打交道。”
姜央啜了口清茶。
周锦桐不知道那是个什么地方,不过阮文礼有了新工作,这说明无论他们再怎么请求,阮文礼再回到三线的可能性也是极低的。
周锦桐脸上露出几分落寞。
“阮厂长在这里这么好,看来他是不会回去了。”
姜央不能骗她,不过对于周锦桐想让阮文礼回去的心情,她还是能理解的。
姜央隔着桌子握着她的手,“他的工作我也不能插嘴,你知道的,他们有自己的任命。”
“我知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姜央无奈一笑,坐着喝了会茶,见时间不早,她收拾了一下东西,带着周锦桐出了茶馆,仍旧送她回招待所去。
**
晚上,姜央留在招待所,陪张桂田一家吃了晚饭。
席间,交代了一些明天婚礼上的事情,她怕他们会出错,特地嘱咐周锦桐帮她照看一下。
周锦桐连声答应,目送她下楼后,她也转身上楼。
房间里,姜仓穿着蹩脚的西服,正在摆弄那条领带,张桂田摆弄半天,最后放弃。
“这洋玩意,还是别戴了,姜嘉不是有红领巾吗,用那个一样的,也是红色。”
站在门外的周锦桐差点笑出声,正在敲门进去,突然听见姜仓道:“妈,你有没有觉得二妹变了?”
张桂田跟姜大河之前被肖春林警告过,对于姜央身上变化讳莫如深,见问,不过随口说一句:“可不变了吗,人家现在是阮文礼太太。”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以前二妹不是常喊胸口痛吗,还有她那喘不上来气的毛病,现在全都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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