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阮文礼在三线是流放,那回到上京也就意味着回到权力中心,内斗也会随之而来。
阮文礼说过,回到上京,并不会比在三线轻松。
不过鉴于之前阮江华的态度,姜央觉得阮文礼回上京只是迟早的问题。
一旦阮文礼回到上京,也就意味着她的好日子到头了。
她当然要趁这为数不多的机会,好好享受一下她在三线快乐休闲的大好时光。
“吃点葡萄。”
姜央把面前的果盘往她面前推了推。
周锦桐拿起一串葡萄。
不过吃葡萄也并没能堵上她的嘴。
“人常说居安思危,你倒好,自己男人乌纱帽都要不保了,还一点都不知道着急,阮文礼怎么会看上你?”
“人家李书记收集了一些阮文礼的材料,全都是些要紧的材料,打算好好整他一把,你还没事人一样。”
“这些人良心坏透了,也不想想十年前这里就是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要不是阮文礼到处拉钱搞外贸跑销路,红光钢铁厂能这么好吗?”
“过桥拆桥吃饭砸锅,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
姜央耳朵都快被她给吼聋了,轻轻摇了两下蒲扇:“你说刚才他们找的把柄是行贿受贿?”
“是啊,阮文礼平时行事那么高调,那些人从行贿受贿方面入手,几乎一拿一个准。”
周锦桐觉得形势不太乐观,姜央却突然笑了。
“你笑什么,这很可笑吗?”
姜央摇头。
这件事确实不可笑,她只是想到了别的。
难怪上次在黑市碰见廖太太时她会那么好心来跟她说这件事。
而阮文礼在裴家被闻秘书跟廖部打秋风的事仿佛还历历在目。
她相信那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要是阮文礼因为李书记这些材料被处分,那闻秘书廖部长也跑不掉。
不过姜央相信,阮文礼是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浅显的把柄的。
从古至今,穷衙门跟商业大户周转都是常规操作,只要不涉及个人,就是合法合规的。
他给闻秘书廖部长赞助的那些钱也都是公对公,不存在违规操作。
姜央觉得这李书记急于求成了些,这样不光不能挤走阮文礼,反而还会得罪三线一票人,以后就算他接任了三线的厂子,日子大概率也不会好过。
姜央道:“阮文礼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周锦桐见她信誓旦旦,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是不是阮文礼跟你说了什么?”
“他怎么会跟我说工作上的事?”
姜央觉得周锦桐想多了,不过她这样真心真意地为她担惊受怕,姜央还是很感动的。
“你家周书记最近在做什么?”
提到爸爸,周锦桐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来,“不知道,整天忙忙叨叨,我也很久没见他的人了。”
她转头看一眼姜央,“事实上他也被这件事情牵连,妈妈为此也很发愁,我不想在家看她愁眉苦脸,才过来找你的。”
周锦桐的爸爸是街道书记,承管红光钢铁厂的平常事宜,平时常跟厂里打交道,对阮文礼自然也是很熟的,关系要比闻秘书廖部之流要铁一点。
阮文礼的事牵一发动全身,周书记为此殚精竭虑也是情理中事。
姜央拍拍她,“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周锦桐见她如此肯定,稍稍松了口气,只是仍不能完全放心。
“他们说阮文礼会调走,这是真的吗?”
姜央觉得调走的可能性很大,不过她不想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妄下结论,轻轻摇了两下扇子,语气模棱两可道:“兴许吧。”
“那红光钢铁厂会如何?”
“红光钢铁厂是国民支柱企业,公家肯定会再派得力的人来接管厂子,不会放任不管的。”
周锦桐点点头,也觉得自己闲吃萝卜淡操心,只是换一个人,必定是不如阮文礼的。
红光钢铁厂能有今天,一方面有公家支持,其余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阮文礼的铁腕与魄力,还有他上面枝枝蔓蔓的关系网。
换成旁人,未必还能走得动他的路子。
“我倒是挺舍不得他的。”
周锦桐小声说了一句。
姜央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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