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央拎着保温饭盒从厂办大楼出来,一路上都能感觉到一丝若有似无从四面八方投来的畏惧目光。
姜央知道这是狐假虎威,因为阮文礼挽着外套跟在她身后。
于是姜央提了提气,让自己走得更稳了一些。
上车之前,她似乎听到楼里响起了一阵呼声。
姜央转过头,掠过阮文礼略显温和的眉眼,朝那边灯火通明的厂办大楼看了一眼。
楼里的呼声小了一些,却没有停止的意思。
“怎么了?”姜央笑着问。
阮文礼没搭腔,旁边的肖春林却是一脸笑容可掬:“大家两天两夜没合眼了,现在您把人带走,我们也好回家歇歇,换件衣服。”
姜央明白了,停顿了几秒,似在考虑,过了一会道:“肖秘书,你给大家放半天假吧,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下午再来上班,先生也下午再来。”
姜央觉得阮文礼需要休息。
肖春林闻言怔愣,一向洗耳恭听的他也不免受到了些许震惊,很快抬头去看阮文礼的反应。
阮文礼仍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那双寡冷的眸似乎微微眯了起来。
这停顿的几秒,让肖春林觉得时间漫长。
他敛下神色,觉得年轻太太还是太年轻了些,心急了些。
即便她能稍稍引得阮文礼为她分神一二,却也绝不到可以替他当家作主的地步,尤其还是在这种对外的工作事务上。
但随即,肖春林就被打脸了。
“让他们回去吧。”
阮文礼说这话时甚至连一丝犹豫都无。
肖春林怔了几秒。
他觉得年轻心急的可能是他自己!
“是,我这就去跟大家说,是阮太太的意思,让大家休息半天。”
肖春林着意恭维了一下这位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可能会成为他女主人的女人,顺便为自己刚才轻率的态度稍稍找补了一下。
姜央笑笑,这一笑是对着阮文礼。
阮文礼尽管心知这可能不是出于真心,但还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姜央说谎的时候小心翼翼,尤其那双灵动的鹿眼忽闪忽闪,让他不禁想到了她满含恨意把他压在身下亲他的时候。
他的央央,好像有两副面孔呢!
阮文礼的笑容只在眼中停留了两秒,随即他就看见姜央转过头,换上一副更加得体更加甜美的笑容,对着刚从那边拐角过来的女孩颔了颔首。
两人用他看不懂的眼神互相打过招呼,姜央便拎着保温饭盒坐进了车子。
阮文礼被她这一颔首弄得有点懵,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还有,那女人是谁呀?
**
车子平缓地朝家里驶去,气氛比起刚才略显沉默。
阮文礼一坐上来就自顾自地调转头看向窗外。
或许是他太累了,坐的姿势略放松了些,身子下沉,长腿太长,膝盖几乎顶着前座,但双手依旧放在裤袋里,有点漫不经心且痞痞的样子。
窗外路灯一闪而过,姜央这才发现阮文礼下巴已经长出了青青的胡茬,与他平日里干净整洁的形象不符。
不过并不显得邋遢,只是有些憔悴。
姜央觉得阮文礼真是个衣服架子,天生的美人痞,无论什么时候能都经得起推敲跟挑剔。
就连他长了胡茬的样子,都显得比别人性感
姜央很少见他这样,不禁多看了两眼。
直到阮文礼朝她投来“亲切的目光”,姜央才适时收起眼底的邪念,将手放到阮文礼腿上。
阮文礼眼底暗了暗,将视线在那只小手上停了停,随即轻抬了眼睑去看她的脸。
姜央音色如常:“我刚才擅自决定,你不会生气吧?”
阮文礼眯起眼睛,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
姜央也有点心虚,低下头道:“大家跟着你辛苦了一周了,也该歇歇了,再说,万一出了什么事,过劳死也有可能是要报工伤的。”
阮文礼自行理解了一下她这句过劳死的字面意思,虽然觉得她言之有理,却也不能成为她如此自作主张的理由。ωWW.
阮文礼这几天已经发现了自己情绪上的一些细微变化,困扰的同时又很矛盾。
他不确定自己这样纵着姜央对不对,但他直觉地以为,让她太快蹬鼻子上脸,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下不为例!”
阮文礼的声音略重了一些,脸色却没有变得冷硬,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姜央明显觉得他这威胁没什么力度,跟他同时开口:“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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