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相信一个疯癫的疯子呢?”朱钧满嘴苦涩,“而且那时候,你还在巡边,父皇对我喊打喊杀,我又实在是拿不出罪证了,后面只好把我从徐家祖坟里拿到的石膏土,递给了父皇。
那之后,父皇才不怀疑我。
时至今日,这件事依旧没有定论,徐家的祖坟已经迁移,徐妙锦也如期嫁给了我。
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徐家人必然知道真相,要不然他们不会轻易揭过这件事。”
朱钧叹声道:“而且,我那时候自己也不相信,我信任的四哥,居然会如此。
大哥,你知道那种感觉吗?
我那日提酒去找他帮忙,回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好在,他并不防备我,依旧觉得我是那个疯子傻子。
也不知道是他突然良心发现,还是得知你没有死,亦或者是他的计谋的得逞了,他对我居然比以前更好了。
我想,这大概是他心中的愧疚和为数不多的兄弟亲情吧。
这事说出去,谁能相信?
父皇信吗?
娘能信吗?
哪个父母会相信,自己的孩子会算计自己的弟兄,想要杀死自己的亲手足啊?
我若是把这件事告诉他们,你说他们内心会如何的难过?
所以,我谁也没说,只是默默的防备着他。
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所以,你才想留在京城,一边替我做事,一边防备他,然后把许多功劳都算在我头上,是也不是?”
“是!”朱钧没有否认。
朱钰突然大笑了起来,眼眶也红了,“你小子,让我说什么好呢!”
本以为一直都是自己在照顾朱钧,却没想到,这小子只是在暗中照顾自己。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从不声张,只是默默的按照自己的计划推行。
时至今日,大业可还有水患之难?可还有遍地的灾民?
没用!
时至今日,中都完工了吗?
这不,他们都进来了,这中都皇城的宏伟和奢华,远超过应天。
时至今日,这路又宽又管,四通八达,条条大路通凤阳。
时至今日,他们是天命了吗?
是了,应天破了,他们大业成了天命了!
时至今日,海防可靖?
那在大海上作威作福的海匪,也全都俯首了,大业海防净了!
而昨晚这些的朱钧,得到什么了?
他不辞辛苦培养出来的兵将,全都攥在他的手里。
到头来什么都没得到,便要去偏远之地就藩,无怨无悔。
他揉着朱钧的脑袋,哽咽道:“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我的朱钰的幸运!”
朱钧也红了眼睛,“大哥,昔日你护佑我,今日也该我保护你了。
来日就算我去了威海卫,也会扼守要道,老四他若能踏过我面前,就算我朱钧无能!
只不过,我不在你身边,你需要照顾好自己。”
朱钰深深的看着朱钧,他突然就懂了。
难怪朱钧繁荣富贵的地方不选,偏选威海卫那地方。
现在说得通了。
直到现在,他还在为自己考虑,还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保护着自己。
他紧紧攥着朱钧的手,心中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说。
他真的特别想将那句话说出来,可他不能,生怕吓跑了朱钧。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提防着。
你不将这件事告诉父皇母后是对的,处理的很好。
但是你不要跟老四有什么冲突,一切都交给大哥,大哥会处理好的。”朱钰拍了拍朱钧的手背,“你且去威海卫就藩,终有一日,你今日所受的委屈,大哥都会帮你找回来。
到哪一日,你就留在大哥身边,哪儿也不用去。”
朱钧点点头,“若是大哥能好好的,我就算一辈子在威海卫,也没什么打紧的。
天高皇帝远,凭我的本事,想要治理好藩地不是问题。”
“我明白,我都明白,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朱钰内心很是自责,一想到朱钧几乎在两年前那一场密谋中丧生,他就无比的后怕。
幸好啊。
“大哥,我明日就走了,这廉政司的司长职位,我也不受了。”朱钧拿出了大印,“你替我转交给父皇,未来几年内,我都会一门心思扑在藩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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