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郭郎中几乎失语,闫肃面容霎时严肃,拍着郭郎中的肩膀笑道:“主母这是从哪里找来的郎中,王爷这双腿......怕是不能成为将军!”
简单几个字,让郭郎中霎时从失神中回神,歉疚的朝霍璟泫作揖。
“小人失礼!”
霍璟泫微微抬手,淡漠的眸子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漆黑的瞳孔仿若千年沉寂的深潭,开口道:“无妨。”
谢羡妤在一旁看着郭郎中双膝跪地恭敬地给霍璟泫把脉,眉头皱了皱。
郭郎中并非粗心的人,他那句“将军”,不像是在说霍璟泫,像是透过他,叫着其他人!
将军,是谁?
“二殿下,脉象沉稳有力,不像是中蛊?”
郭郎中收回手,有些疑虑。
谢羡妤走到他身边,征询了霍璟泫的同意,将他的胳膊掀开。
“这根筋脉的下面,隐藏着蛊虫。”
郭郎中神情陡然冷冽,摊开药包,取出一根银针。
“大夫......”
闫肃下意识开口,手已经伸到了银针的前面,显然想要阻拦。
“王爷身子已经很虚,这要一针下去,搞出什么问题来可就麻烦了!”
听闻有人短短一针就能让人断了手,失去性命,闫肃不信任郭郎中。
霍璟泫倒是淡定,目光柔和的望向谢羡妤,低声道:“让他来。”
郭郎中是谢羡妤带来的人,他信谢羡妤。
对上他的视线,谢羡妤心尖一颤。
“县主曾见过蛊虫蜗居在何处,这针让县主来或许更合适。”
郭郎中难得一见的好脾气,将药包递给谢羡妤,沉声道:“只需让蛊虫浮出,我瞧上一眼即可!”
谢羡妤拿针,闫肃全然放松,站在旁边朝郭郎中赔笑。
一根银针落下,霍璟泫眉间蹙起,神情略有些隐忍。
“出来了。”
谢羡妤小心的观察着霍璟泫的脸色,在蛊虫出现的一瞬迅速脱手。
“情蛊。”
那蛊虫只现身一次,很快掩藏起来,郭郎中神情大骇,猛地站起来,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目。
“不可能!情蛊世间唯有一只,当年已经随着霍夫人一同消亡,怎么会......”
谢羡妤跟着郭郎中站起来,沉声问道:“情蛊,是什么?难道十分凶险?”
霍夫人……又是谁?
“情蛊,西疆最霸道的蛊!它并不像它的名字那样和爱情有关,多么美好!它会蚕食人的神经,替代那些神经成为身体的一部分,它会控制人的情绪,只要情绪波动到一定地步,它就会发作,其痛苦,宛如万箭穿心!”
郭郎中向谢羡妤解释,语气很是激动。
“几十年前,霍将军……那个人的夫人也曾身中此蛊,当时西疆细作多如牛毛,霍夫人身怀六甲一时不查中招,师傅亲自为霍夫人治疗,刚有些成效,却听闻……”
那位叛国将军是北祁禁忌,谁也不能提!郭郎中没再继续说这件事,只面容惊骇。
“世间只留一只情蛊,霍夫人带着情蛊死在战场,殿下的身上怎么还会有情蛊?”
“殿下,你这蛊,从小就有?”
郭郎中声音都在发颤,试探的问道。
霍璟泫轻轻点头,吐出的声音依旧清冷淡漠,却透出几分苍凉。
“自有记忆起,便有。”
郭郎中在谢羡妤耳边倒吸口气,他的双手几乎控制不住的抖动,过了好久,方才从胸腔里发出惊叹。
“这般痛楚,你竟忍受了二十年!”
“不止如此,你还……用自己的血作为引子,去救宫里那个娃娃?”
“你可知你这么做,只会让自己更加虚弱,让情蛊吞噬的更简单!”
郭郎中恨铁不成钢,大有一种若霍璟泫是他的孩子,会被他毒打一顿的既视感!
“情蛊。”
谢羡妤重复这几个字,情绪失控。
“难怪......”
难怪霍璟泫性情这般淡漠孤僻,难怪他从不将世间万物放在眼里,难怪他像是一个神明,远离凡尘。谢羡妤的心脏猛烈的跳动,像是千万只蚂蚁啃噬,隐隐作痛。
她的声音沙哑,发出来极为艰难,“只要,有情绪,就会发作吗?”
郭郎中悲凉的看着她,点了点头。Μ.
眼眶陡然浮现水汽,谢羡妤几乎站不住脚。
她不敢想象,没有情绪的人生该是什么样的!
她更无法想象,这些年来,喜怒哀乐都能让他受尽痛苦,他的日子又是怎么过的!
“没有七情六欲......”这还算是人吗?
那她.....无论前世今生,清醒前多次折辱他,甚至为了陆楚岩几次将他当成仇人针对,陛下赐婚她当众拒婚让他成为天下人的笑料,这期间他因为自己受的苦,又该有多少?
大脑一片轰鸣,眼前发黑,她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谢羡妤。”
霍璟泫低低的呼唤透过层层屏障传到耳边,她茫然的低头,胳膊忽然被人拉住,一股力道将她拽了下去,下一刻,霍璟泫将她拥入怀中。
沁人心脾的竹香闯入鼻尖,温和的气息将她环绕,清冷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没有那么严重,夫人,基本的情绪不会影响到我,就像此刻,你在我怀中,如此安心,只会觉得舒畅,不会痛苦。”
夫人……
他唤她夫人!
谢羡妤从不知道有这样一个词,可以让她如此心动。
冰冰凉凉的触感在她的身侧,细致的体会着他的心跳,谢羡妤靠在他的怀里,闭上眼,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滚,沾湿了他的衣袍。
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脸,指腹轻柔的刮去她脸上的泪珠,霍璟泫心神微动,俯身,柔软的唇贴上她的眼睑,含住了她的眼泪。
咸咸的味道在唇间弥漫,霍璟泫抱着她的手一点点收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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