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京朝,算学本就是小学。主张经世致用的儒家治世,除了四书五经延伸开来的学派,其余的都归为杂学,而杂学一说,本身就带着一种轻蔑的眼光。
确实,在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古代,算学发挥的热度确实不如儒学,但就像写诗一样,算学同样有它美、吸引人的地方。人的生存不是仅仅就为了活下去。
文德书院的后山上,王子安一宿未眠。清晨,还没合过一眼的他站起身,用木盆里的水打湿了毛巾,擦了擦脸,又喝了一口浓茶,稍微提起了一丝精神。
他两眼布满血丝地盯着桌上的八十一宫格,横排的填数已经完成,只是竖排始终无法调换成功。这已经耗费了他五六个时辰了。到了今天日落时分,若是在没有人做出来,这悬赏令也就作废了,届时王夫子也会公布答案。
一口凉茶入喉,秋意寒茶,沁凉入腹。
他望向稍远处,呢喃自语道:“姓白的估计也碰到瓶颈了吧。”
不然以往这个时候,那翠竹居前想必已经升起炊烟,白浩然每日晨起,必然会煮一壶茶,然而今日却没有。
宁阳观的张苍,满地稿纸,这八十一宫格不知画了多少幅。
这是他能够在明年春闱之前攒够顺利毕业的分牌最佳机会。届时再拜入王言门下,那就是帝师门生,再去京师参加会试,等于是鱼跃龙门,所以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
“不对,还是不对。这样子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一日一夜,数千次的尝试,最初的几张白宣,都已经被墨水浸染得墨黑一片,然而每一次的怦然心动,到了快要功成时,被最后的失望所打败。
张苍尝试过不同的方法,比如先填对角,亦或是先横后对角,最后再考虑竖排。
无一例外得失败让他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二百五十的分牌,这得多少个月不吃不可才能攒下来?若是能够一下揽得这二百五十分牌,今年过年回家,帝师门生,得有多风光?!
关天明和齐飞白倒是没有魔障到通夜不眠。
“悬赏令你看了没?”
齐飞白刚刚晨练回来,一身是汗,道:“搞了几次,懒得去算了。王川那个疯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定是几日前林岚让他失了面子,这是来找场子的。二百五十个分牌,断然是确信无人可以做出来的。既然如此,何必傻傻很天真?”
“哈哈,有道理。这算学懒得去弄,咱俩过几招?”
“嘿嘿,想趁着我虚弱偷袭?”
关天明冷笑一声,道:“我庐州关氏,将才辈出,岂会输你?”
“那就试一试!”
“今日陈军师的课去吗?”
齐飞白笑了笑,道:“我二叔说了,陈之策的三板斧,一突二守三援,不学也罢。”
关天明丹凤眼一挑,“有道理,我觉得也是。”
……
……
好几日的适应,林岚总算能够睡得比较安稳了。
老夫子虎虎生风地走过廊道,林岚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要飘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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