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元年,九月。
沿途走山玩水,寻访各地的人家,足足花了一个月才抵达长安。
考虑到白龟的体型巨大,恐怕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李常笑在白龟的体表布置了一道障眼法。
旁人眼中,它不再是一只小山般的巨兽,而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白马。
……
缴了三十文的入城费,李常笑三人得准入城。
相比太和十年,太平叛军作乱的三年,长安附近成了当世少有的太平乡,入城费也是水涨船高,由早先一文钱涨至十文钱。
饶是如此,长安近郊还是迎来了大批量的人口涌入。
城外还有数百名衣衫褴褛的流民,交不起入城费,只能顶着烈日在蹲在墙角旁,不时还会被士卒呵斥驱赶。
流民停留于此,无非是希望朝廷开眼。
哪怕不能开仓济粮,便是被世家挑走都好。
这时会有专门的各府管事,来挑拣人才,颇有些后世人才市场的意味。
其中以正当年的青壮最抢手,其次是稚童和妇人。
青壮简单训练几日就可以送到前线,替世家大族的富贵而战。
至于妇人和稚童,姿色不错的可以调教成摇钱树,余下的充作家奴和仆从,显然也是不错的买卖。
最终被剩下的往往是上了年纪的老翁和老妪。
他们没有傍手的技艺在身,也干不了苦力活计。
命运可想而知。
每日子时,都会有专门的搬尸奴,将新死的尸体拖到乱葬岗。
毕竟天子脚下可见不得这般乱象。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
短短八个字就足够耐人寻味了。
……
进了城,里面又是另外一番天地。
集市人潮如流,十分热闹。
像什么衣帽扇帐,盆景花卉,鱼鲜猪羊,糕点蜜饯,时令果品,应有尽有。
不知道的还以为,又是一个比肩元鼎盛世的时代了。
他们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的院子里。
白龟经历这一个月的赶路,最终在马厩里呼呼大睡。
李常笑早在百年就逛过长安,没有什么兴趣。
于是他随意拿了些银子,让华元和诸葛朗到处走走。
两个小子都有分寸,也不怕他们会得罪人。
毕竟这是真实的世界,无脑的二世祖终归是少数,遑论还在天子脚下。
李常笑寻了个临街的窗子坐下。
上身周正,下身端直。
心中运转起妙法,面前顿时出现了无数条因果细线,错杂纷乱,百密一疏。
这是眼下聚集长安城的因果。
最浓密的有三处。
一处是玄极宫,一处是关中王府,一处是丞相府。
其中以关中王府为最甚。
忽然,李常笑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因为关中王府的位置,与昔日的靖王府竟然重合了。
要知道,在大汉近二百年的时光里,整个靖王府一直是空的,府里的杂草比坟头草都高了。
现在竟然重新被封赏出去,也难怪李常笑会意外了。
他再次捏了到指诀。
长安城中与关中王有关的因果线,全都凝聚成一道金光,涌入李常笑的脑海。
这让他瞬间走完了关中王三十五年的人生。
良久,消化完金光里的信息,李常笑的脸色再度古怪。
“这小子,怎么与我有些相似。”
同样的研习剑道,同样的亲王嫡子,同样的临终受命。
疑惑过后,倒是有种莫名的期待涌上心头。
这种情绪在李常笑身上不多见,可一旦出现了,他就一定会上心。
“倒是不妨看看。”李常笑低声自语。
这时,屋外传来脚步声。
“先生。”
原来是华元和诸葛朗二人回来了。
两人脸上带笑,显然都有不小的收获。
还不待李常笑开口,华元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一本青色的兽皮囊纸。
他神情激动,“先生,这是古市买来的,似乎是医术传承。”
李常笑接过来翻看几页,旋即点头,表示肯定。
这的确是门医术传承,而且医书的主人他也认识。
夏无且,精通药囊治病的内方。
这兽皮青囊,很有他的风格。
好像是想到什么,李常笑不由打趣道,“这兽囊医书色青,又与你有缘,不若命名青囊,可好?”
闻言,华元不假思索,“甚好,就以青囊为名。”
李常笑继续鼓动,“今青囊残破,你以手补全,留与世人,岂不美哉?”
此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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