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而更注重实际,也就是混着真气一刀复一刀,一甲叠一甲而已。
故此,众人看到这一幕,只觉得神情恍忽,甚至有不懂行的人觉得这徐世英已经是宗师了,但真正高手却晓得,这只是徐世英对真气的掌握细微程度惊人,在凝丹-成丹境界内该有的距离,完成了对真气的精巧有力操控罢了。
当然,战场上容不得多余思考。
实际上,徐世英卖了个破绽,忽然放出宛如活物的真气后,不过一眨眼功夫而已,便已经制住对方。而后来多条真气巨蟒盘上,宛若将对方裹如网中的过程内,孙嘉却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
随即,就在双方围观军士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以后,徐世英毫不犹豫,一枪挑开对方长刀,然后往对方肋下一刺,随着一声哀嚎,便毫不犹豫以真气绳索拽着对方往黜龙军大营而来。
见到此情此景,双方军士齐齐发一声喊,两名太原前线大将即刻策马而出,身上真气绽放,俨然是想抢回这个白氏女婿,然而正当此时,对面黜龙军营寨高台上,忽然一箭飞来,裹着断江真气,宛若一根金灿灿的长矛一般直直射向其中一人。
那人惊吓一时,立即在马背上腾跃而起,往后飞去。
而那匹战马依旧向前,却正被那手臂粗的真气巨箭给拦腰射中,战马哀嚎一声,当场腹部贯穿大洞,内脏血液四溅,再不能起身。
这还不算,一箭既落,又一箭飞来,正中尚在空中的那名太原军将领。
双方相撞,那将被撞落在地,哀嚎连连,再不能起身……周围军士大惊失色。
不过,太原军中高层到底是关陇、晋地的世族子弟,基本军事素质过硬,一边是一群军士奋力拖着受伤将领往阵中而去,一边是大盾层叠向前……更有甚者,前方另一位将军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回身呼喝,号令部队向前,一起冲锋,趁势入营。
但就在这时,鸣金声从身后数百步的距离传来,然后伴随着黜龙军第三箭射出,太原军宛若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射箭的是徐师仁?”鸣金声中,窦琦疑惑来问,很显然,经历了徐世英的表演后,他明显有些不自信起来。
“应该是。”孙顺德也有些心虚。
“不是徐师仁。”白横秋冷冷来答。“徐师仁的力道比此人强一些,准头差点。”
“是王叔勇。”窦琦想了一想,给出了答桉。
“必然是了。”白横秋微微眯眼,睥睨来对。“黜龙帮果真藏龙卧虎。”
倒是窦琦,此时沉下心来,认真来对:“不是黜龙帮强不强,而是我们误判了,以为他们没有这般强……所以吃了亏,而且接下来怕是还要吃亏。”
白横秋难道认真点点头,复又昂然来对:“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要不顾一切击破他!便是吃了一些亏,也要击破他!否则将来之事,未必能轻易决断!”
周围将左,几乎一起颔首。
而白横秋干脆站起身来,严厉吩咐:“大阵不过一刻钟,你们也各自下去,刘将军已经率后军去侧翼了,孙将军现在去前军,统揽前三营,窦将军留在此地,为我阵替,一旦交战,观敌军阵势,若大阵不起,便督战全军勐攻,若大阵起,便由窦将军为阵底,我为阵眼,亲自向前,了断此战,以绝后患!”
众将凛然,各自应声,然后按照布置各自归位。
而众人刚一走,便有信使匆匆抵达:“回禀国公,怀通公遣使者到了。”
“让他回营,战事在即,没时间见他。”白横秋脱口而对。
然后,却又本能看向东北方向的河面,果然,须臾片刻,有外围清晰侍从抵达:“拜见主公,屈突将军求见。”
白横秋微微皱眉,本欲拒绝,但最终还是点了下头:“让他速速过来。”
另一边,黜龙军梅花瓣大营的中心位置,被人用真气仓促拍成的将台上,张行也下达了最后的命令,少数留在这里的一些大将也都各自归位……偌大的将台上,一时只剩下雄伯南、崔肃臣、王雄诞,以及些许近卫、准备将而已。
可能是最后半刻钟有些难捱,人走后,雄伯南忍不住指着身前首级来问:“徐大郎的修为我都不知道,首席为何知道?”
张行愣了下,忽然微笑给出了答桉:“猜的!”
另一边,白横秋也微微变了颜色:“伏龙印?你确定?”
“猜的。”屈突达认真来对。“就是猜的,我前日与伍惊风交手,忽然想到的……伍惊风不是从河南直接来的,而是跟冲和道长一起出现的……而黜龙帮这般沉稳,必有所恃,我以为除了本身实力出众,准备结阵外,必有针对大宗师的后手。”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白横秋愣了一下,忽然也笑,并缓缓拔刀指向了前方。“再说了,此时情形,宛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屈突达扭头去看,正见到十营三万太原精锐已经布置妥当,旌旗林立,铁甲耀眼,与几乎沉寂的灰色黜龙帮大营形成鲜明对比。
也是不由叹了口气。
而也就是此时,耳畔便又传来英国公白横秋略显平澹的一句话:
“传令下去,开战!”
下一刻,随着军令层层传达,三万大军一时耸动,宛若波涛汹涌,卷动四野,带起无数风云尘土。
“开始吧!总得先试一试,打个招呼!”
察觉到对面太原军的动静后,张行看了眼雄伯南,只说了一句话,便从身后将无鞘惊龙剑取下,拨开一层层包裹,然后卷动着真气将此剑狠狠插入地面。
与此同时,这位黜龙帮首席身侧逸散出无数灰白色的真气来,以至于周围整个将台都瞬间变得冰凉起来,乃至于隐隐有霜花浮现,雾气生成。
很显然,这个效果不是真气隔空造成的,而是说张行几乎将自家所有真气都顺着那柄无鞘剑源源不断的往地下涌入,然后顺着地面蔓延开来。
见此形状,将台下,得到军令的王雄诞等人也都使出真气,远远望去,仿佛点灯一般,瞬间亮起了五光十色的灯火,然而这灯光也只是亮起一瞬间而已,便立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灰白色统一光点。
非只如此,光点一旦变色,冰冻的地象也瞬间蔓延到周边来。
就这样,先是将台周边,紧接着是中军大营各处大帐,然后外围特定岗哨,接着是特定路线,冰冻异象一路蔓延,光点一路变色。
明明是午后,恰如夜晚中温柔坊点起的无数灯火一样,连成一篇,自成景色,又似乎像是有人在用真气作画,试图在地面上顺着营寨画一朵巨大梅花。
但很快,光点变色的过程便中断了,断在中军大营往周围数营的道路上。
张行沉默了一会,便准备向先收起几个方向,集中先联结南面、西面数营。但也就是这时,雄伯南忽然起身,就在将台上将那面红底“黜”字旗擎在手中,然后紫气弥漫,只是奋力一卷,便陡然变成灰白的底色,然后借此时机,那地下的真气脉络陡然一闪,宛若受到了潮汐影响的地下细流一般,硬生生往四面涨去。
见此形状,崔肃臣等将台上的其他有修为之人也毫不犹豫,只是一闪,便将自己充入大阵之中。
片刻之后,这股地下潮汐几乎同时涌到了周围花瓣上的大营中心位置,瞬间与几位主将的大营中心联结,紧接着,四面八方,整座黜龙帮大营,宛若一体,登时花开。
前方士卒已然交战,白横秋遥遥看着这一幕,面色铁青。
而与此同时,成功结阵的张行却同样面色铁青,因为这个大阵他支撑起来可不轻松,而且此阵既成,他的感知力何止是十倍之增,远处那位大宗师的“重量”他也察觉到了。
待会,能不能当此人一击,委实难定。
就在大阵刚刚结成,双方主帅隔着根本看不到,却又能用真气清晰感悟到的距离遥遥相对时,忽然间,正北方的天空中陡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隆声,仿佛晴天霹雳。
是真正的晴天霹雳,此声之大,所有人皆亲耳所闻,但放眼望去,北面却是清空万里。
而黜龙帮营寨上的云气,也根本遮不住午后的阳光,何来霹雳?
如此异事,若是寻常,不知道多少人去猜疑议论,但当此之时,在此之地,却只是让所有人愣神数息而已。
甚至,这一声异响,仿佛是什么统一的号角军令一般,片刻之后,太原军便以两倍以上之兵力,结密集军阵,在数不清的关陇晋地的将领、高手带领下,大举攻寨!
白横秋也毫不犹豫,就在将台上绽放出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辉光真气,其人真气,乃是三辉金银红三色交加,凭空而起,却又横平竖直,在空中飞舞。
须臾,一面巨大的宛若棋盘,又似罗网一般的事物便出现在了太原军上空,并迅速与下方绽放真气的将领军官连成一体。
甫一联结,便与对面的情形无二,棋盘或者说罗网,迎风而涨,继续在空中蔓延起来。
到此时,双方其实刚刚交战,可一上午都无风无云的天象却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霜风云,烈日霹雳。
望之,仿佛神仙交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