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只以为你信心不足一般。」
饶是李清臣自诩早有各种心理准备,也没从这个角度考虑过问题,只觉的对方这是没文化乱找场子,便胡乱摆手过去。
就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不言自明
李清臣召来使者,摆出关陇大族子弟的排场,当场对着人家喝骂张长风,只说宁可不要牛达,也绝不受对方一个弃卒如此摆布,只让张长发自家推着板车伺候着牛大头领的屎尿去寻张行,看看张三能不能给他张长风这个张氏子弟一分脸面?
使者无奈回去,弃卒两字一出口,张长风便黑了脸,然后话刚刚又说到推着板车、伺候屎尿,外面便鼓噪起来,居然是李清臣派遣了数百人尾随着使者直接发动了突袭,尝试夺取山坳口,结果被在此设卡的黑山军发觉,就地抵抗起来,
山坳后面的黑山军营地里,一瞬间,张长风又被反过来气笑了,却不慌不忙,唤起周围亲信来言:
「那李十二一个废人竟然敢嘲讽于我?还来偷袭?我这两年固然是个沉沉浮浮的结果,但孬好卷入河北大局数次,战阵中凝了个丹在腹内……你们知道,他这人倒好,昔日也算是东都才俊,结果没有眼力劲,只一意跟那张三郎作对,结果被黜龙帮的人私底下一刀捅了腰子……
凝丹的事情太玄乎咱不说,但便是他将来凝丹了,以这个伤势,将来怕也只能是进北衙当督公的命!拿什么跟我摆姿态?又拿什么来攻我?这几日,分明是我看在昔日情面上没动手取他性命好不好?!现在大家伙跟我出去,一起取了这厮狗命,让他知道知道,谁才是真风流、真个傥!」
周围一伙子亲信豪杰,闻言大呼小叫,各自擎兵刃在手,便随着绰号「风流将」的张长风一起杀将出去,就连那个使者,也匆匆披了甲追了出去。「!
山坳口那里本就狭窄,铺展不了几十人的兵力,此时张长风凝丹修为的黄风真气一用出来,真真就是飞沙走石,势不可挡,官军支撑片刻,死了数人而已,便按照之前吩咐狼狈逃回。
而哪里还需要后续什么诱敌,风流将既被李十二气的发怒,根本不愿意就此罢休,居然亲自追了出来,并调兵遣将让后续兵马跟上,乃是顺着山坳口前的河流往下游径直往下,很快便反过来追到下方不过两里距离、位于开阔地带的官军营地了。
官军大营这里,李十二原本还想着撤离诱敌,此时看到春日间黄风滚滚,张长风居然直接率众逼到跟前,外加部众无数连续不断顺着河流踩着野路涌出来,俨然是要
直接来攻大营,也是一时头皮发麻,只能硬撑了。
他这个时候要是撑不住,可就弄巧成拙,来个诈败变真溃了。
不过,根本没有发生什么倒卷珠帘的局面,因为眼看着张长风亲自追出来,抵达官军营前,大营明显有风险,哪怕山坳处还有许多黑山军部众在蜂拥向前,秦宝便也果断出手了。
忽然间,喊杀声自上游起,刚刚出了山坳口的黑山军闻得动静,诧异去看,只见不过区区百人之众自上游而来,似乎是要夺隘口,便要嘲笑。
孰料,就在此时,忽然间凭空起了个晴天霹雳。
是字面意义上的晴天霹雳,许多黑山军亲眼所见,那百余人临到百余步外,为首一人,也是唯一野地里的一骑,身着黑色无光护心铠,连人带马,电光闪耀,引动雷鸣,俨然是包裹了跟自家那位「风流将」当家一样冷门的什么真气。
也是吓了一大跳。
但还没完,那一骑浑身黑甲闪烁电光,又往前数十步,临到一个陡峭岩壁前,丝毫不停,居然是人马合一,整个裹着真气、点着山势,腾跃起来,便往山坳口这里来砸落山坳口的黑山军便是再蠢,也晓得这是要出人命的,更加惊恐起来,纷纷四散欲逃。
孰料,人马未落,一支大铁枪闪动电光,先自半空中加速飞来,落在山坳口黑山军人群中,登时便杀伤数人,人群更有炸裂之势。紧接着,人马俱至,那黑甲无光铠骑士拔出那大铁枪,闪动电光,四下挥舞,势不可挡,便是胯下坐骑,居然也在电光中发狂起来,张口便来趁机撕咬踢拽。
俨然是匹龙驹。
须臾片刻,一人一马一枪之杀伤便超过了之前那次小规模战斗的伤亡,挤在山坳口的黑山军更是彻底炸裂,纷纷逃窜,口外部众不顾一切,跳进那条只有数丈宽、一丈深的河流里去,还不算夸张,口内的部众干脆早早踩踏起来,却被随口赶来的百余官军精锐趁势杀戮于山坳中。
一时血水溢出,汇集成流,浸润山野,只为春日青草遮蔽,不见血腥,一直到淌入口前河中,方才卷动起许多红色来。
山坳口中,更是哀嚎声求饶声不断。
这个时候,前方听到动静的张长风赶紧回撤,走到半路上看到河中挣扎求生者与浮沉尸首,更是目瞪口呆,方才意识到自己是中了计,李十二这是得了强援方才翻脸,便匆匆拽来一个副将,让对方在身后迟滞官军,然后亲自卷动黄风,腾跃起来,调动部众回援,尝试夺回山坳口。
临
到口前,这风流将只让部众跟上,顺便呼喊号召另一头的士卒来夹击,然后便不管不顾,仗着凝丹修为,率先腾跃了进去。
进入山坳口内,只一个照面,张长风便一眼认出对方为首者,也不聒噪,直接卷动平生真气,挥舞手中长刀,使出好一番风流将的威势来,然后奋力劈杀。
秦宝见到对方如此真气修为,自然知道正主过来,先也不吭声,眼见着对方来到自己前方半空中,逼近得只有数丈距离,忽然一声暴喝,宛若雷鸣,同时浑身定雷真气涌出,伴随着电光与哔哩声不断,居然重甲带马,当空腾起,挥舞巨大铁枪,奋力迎击。
张长风见到对方如此威势,已经惊恐,但根本来不及收束,却是与对方当空一击。
而一击之下,张长风只觉浑身发麻,眼前发黑,挥舞兵器的手干脆完全没了知觉,竟是半空中身心没了控制真气上的计较,只能努力靠着求生本能去尽量释放护体真气罢了。
然后,就宛如一个破布娃娃一般,被对方整个长枪按着长刀掼落下来。
护体真气尚在,这一下居然没死?!
但对方得势不饶人,落马之后,巨大铁枪裹着那明显带着麻痹效果的什么真气连番砸下,弄得张长风只能尽全力运行真气在手中长刀上做抵挡,靠着凝丹后的那点天地元气来喘息。
可就在这时,忽然间,或者说是根本来不及多余反应的时间内,一股剧痛便从自己腿上传来,瞬间便让张长生破了护体真气的防护,几乎是涕泪横流出来。
可怜张当家、张长风努力去看,却居然见到是对方胯下那匹长相丑陋、长满豹子斑点的战马,此时露出两排巨大尖利牙齿,直接咬住了自己没有防护的小腿,而且还做撕扯之态。
见此情形,张长风彻底无能,只能用尽平生之力来做求饶:「好汉放我一马!我须是李十二故人!还有四五千众的班底和牛达可给你们做晋身的用处!」
秦宝面无表情,一枪挑开对方兵刃,复又一枪砸到对方另一小腿上,这才捏了下
胯下的斑点豹子兽的脖子下方肉瘤,让后者松了口。
而此时,张长风已经疼昏了过去。
半晌之后,仓促发起追击的李清臣匆匆自后方绕河而来,隔河看到这一幕,也是无语,只能长呼一口气出来,远远大声来感叹:
「秦二,你可知道,自当日梁园雪中沈朱绶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快便被打断腿降了的凝丹!」
秦宝扬声来答,难得肆无忌惮:「与我三百奇经,结阵而走,一刻钟内,便是大
宗师身前,我也敢穿塔而行,如鱼穿水!」
其人声震于山野,李清臣只是无声
非只是李十二,便是官军与周围黑山军,也都噤若寒蝉,视为神人。
片刻后,就在官军渐渐反应过来,准备欢呼雀跃之际,山坳口旁边的山上最陡峭大最高一处,忽然有人放声大笑,夹杂着真气,鼓荡周边,音量远胜秦宝:「秦二郎怕还是小瞧了大宗师境地!不过,如此俊的功夫,如此凝练的修为,足堪自傲这一回了!且视大宗师为无物片刻又何妨?」
而话至此处,此人明显顿了一顿,方才继续言道:「昔日河上一别,金石泥水滚在一起,却不料还有你这块上好镔铁!好!好!好!却也不好!」
声音到了最后,越来越大,以至于崖顶紫气弥漫,四野回声如雷,秦宝和李清臣,外加无数官军、黑山军各自惊疑,却也有不少人猜到是谁了。
那人却也不故弄玄虚,直接报上了姓名:
「黜龙帮大头领雄伯南在此!牛大头领我已经接出来安置到别处了!至于诸位若要与谁做生意,且寻正主!反正敌我分明,牛
大头领可不曾做过半日暴魏俘虏!今日黑山来接应自家兄弟,路上见此一场,倒也精彩,唯独可惜一件事,那就是张龙头那般本事的人,自家言传身教出来的兄弟,却居然乐为暴魏鹰犬,自甘堕落!
「非只可惜,简直可笑!」
说完,只见一片紫气翻滚,然后流光一闪,带动一匹紫练当空划过,数下当空笑声之后,便消失在更深的山里去了。
秦宝和李清臣早早色变,此时更是各自久久不语,长身不动。
过了不知道多久,秦宝回过神来,挥舞手中巨大铁枪,猛地将身前装死的「风流将」张长风一枪掼入肺腑。
可怜一方世族子弟,也曾求学于南坡之下,也风流个傥于东都之内,也曾割据过州郡一时,还熬过了河北义军最难的两年,却因为一时贪念,死于无名山坳口中。
倒是无人在意。
PS:四天内第一次洗碗,洗了快大半个小时,然后丢了五大袋垃圾……当时就感觉我这几天是不是没羊,但因为心理作用,有了幻羊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