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3）

了，过世前的，她说她好像到死了，才明白自己的自私，让我陪着她到这里虚度了光景……

    我把她火化，带回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联系了呈月和王磬，一起给她下葬到呈鲁南的坟墓。

    他们毕竟是一生的夫妻，而我爸，也只不过是外面的人。

    我又去监狱看了我爸，他苍老了好多，这些年，通过几次电话，但是却因为我妈不想见他，我一直没有回来看他。

    我妈一直认为，她曾经和他在一起，就是个错误……

    “爸，你出来的时候，我会来接你。”虽然，他出来的期限，还遥遥无期。

    “你妈呢？”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这样问我。

    “她很好，只是病的严重，不方便过来。”我不得不隐瞒他这个事实，很惋惜，我妈到死都没有提他一句，他却一辈子都是在为这个女人。

    我爸只是点头，年纪大了，一激动，都有点抖。

    让我意外的是，在我欲离开回到村里继续自己的生活时，王磬找到了我，“想走没那么容易。”

    “你又要做什么？都是一把年纪的人，我不想和你吵。”

    “十年前，我是不想让你白拿呈家的钱，你可以付出这么多年，来照顾婆婆，。”王磬忽然这样说。

    “你想说什么！我不想听，麻烦离我远点！”我有些不耐烦，年纪在大，也有权利讨厌一个人，话音落，我直接绕过她的身子，背着行囊往车站里走。

    “到公司来帮我，我会给百分之五的股份。”王磬一副很自信的样子，我听到她的话，也没理会我，她不得不来追我，“百分之五，你知道价值多少吗？你了解不了解我的公司做的有多大？”

    “多少跟我都没关系，我不适合在城市里生活。”我好像已经认命了，也真不觉得，有钱多么好，那种安逸的生活挺好的。

    “怎么不适合，你是没机会。”王磬很认真的看着我，“你相信我，你跟着我做，你可以的。”

    “我四十了，都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了，最好的时候过去了，而且……”我正想反驳，王磬一句话给我噎住了。

    “既然这么说，证明你潜意识里还是不甘心的，你只是不得不，婆婆想怎样，你都顺着了，我说了，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你的年华，你的好时候才刚开始，跟我回去。”王磬伸手拉住了我的手，很强势的拽着我。

    “我真的不行，我一无是处！”我已经被消磨的一点斗志也没有。

    “你有啊，你有你的品质，我是不会可怜任何人的人，我很看重你，我需要你来帮我，没有任何原因。”王磬放低了身段，这让我有点意外。

    我愣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我一个女人，年纪也大了，这么大公司，没个可心的人帮我，我怎么撑啊，我相信你可以的……”王磬的语气更软了，“很抱歉，我以前一把年纪还不懂事，现在真的是知天命想通了，你试试吧，你不试试你怎么知道呢？我还有时间可以等，可以手把手教你，你又不笨，这么聪明，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啊。”

    我竟然动心了。

    见我没有回应，“你考虑一下吧，我之前真的不相信，你可以照顾有病的婆婆，毕竟你们感情不深，你也应该恨她的，我还以为你是想打着呈云飞弟弟的旗号来要钱呢，但是没想到，你一照顾就是十年，并没有一点贪财的意思，这种品质，我是欣赏的，我承认你没有什么经验能力，但是这都要有机会才可以施展，你不要那么快否定自己，十年沉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你可以的。”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王磬笑了，“好，好，再考虑下，多呆几天，回去那村儿又有什么意思呢，人生充满了奇迹和希望。”

    我当天没有走，入住了王磬安排的酒店，让我在考虑，太过孤独，太过沉闷，一个人在熟悉的街边游荡，对于过去的人，真的已经失去再见的心情。

    惆怅的是自己的人生，该不该就这样放弃。

    是啊，就那样在村里过着安逸悠哉不奢求，不贪婪的生活，好像就是在放弃自己的人生。

    忽然，一个俊俏的少女跑到我面前，看上去十多岁，身形很好，清瘦的可爱，一看就是美人胚子，笑的很甜，让人越看越想看。

    身上背着一个小包，就一个人，周围也没有什么大人家长。

    “你瞧瞧你满脸的胡渣。”少女一撇嘴，很嫌弃的给了我一个白眼。

    “小朋友，你是谁啊？我又不认识你。”我有些反感，即便是她再好看可爱的，对陌生的叔叔也不能这么没礼貌。

    “你管我谁呢。”她恶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仿佛是上辈子有仇似得。

    “你家住哪里，我打车送你回去吧。”我担心小姑娘一个人这么晚出了什么事儿。

    但是她不领情，“才不用你。”

    那就别怪我了，我转身便往回走，可是没成想，我走到酒店门口，她跟着我到就酒店门口。

    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干嘛？”

    “跟你回去睡觉啊。”少女背着小包，直接蛮横的推开我，走向电梯，按了电梯的电钮，仰头望着显示的数字，见电梯来了，有点不耐烦的回头喊我。“喂，快点，电梯来了。”

    我完全蒙圈了，就跟着过去进了电梯，并且，她还知道我住的房间，大摇大摆的走到电梯房间门口，“喂，开门。”

    “呵……”我轻笑一声，拿出房卡开门，倒要看看你这家伙什么来历。

    一进门，我把房间门反锁，正准备装坏人吓唬她。

    没想到她直接到房间里，丢了小包，脱鞋子，脱衣服……

    见我看着她愣，她立刻猫进被子里，“别看，转过去！”

    我愣了愣，就这么自然的转过去了。

    “喂，小姑娘，我想你该回家了，你家里电话号码多少，我给你打电话，让你家大人来接。”她并没有回应我，我不得不先迂回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她没回答，我便又问，“你妈妈叫什么？”她还是没有回答。

    我有些急了，猛然转过身去，正想火，只见她已经穿着秋衣秋裤，四仰八叉的在床上睡着了。

    尼玛，什么情况。

    我头疼的想撞墙，正想报警，可不想有什么麻烦，在误会我拐骗，又或者说我娈，童，那我不是傻了。

    看到她的小书包，准备翻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然而，让我意外的现了一封信，信封上写着项羽（收）

    我愣住了，顿时眼睛湿润了，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不禁回头看向熟睡了的少女。

    打开信封，看到林楚楚的署名，已经不能淡定。

    项羽，她叫小羽。

    好多年未见，我不知道你过的怎么样，我现在挺好的，我老公车祸过世四年了，我想过去找你，但是，感觉我们已经过去，再也没有未来。

    孩子是无辜的，她说她想见爸爸，她好像很小就知道他爸爸不是亲生的，很早就开始幻想她亲生爸爸什么样子……

    我很后悔，当年你给我短信问我一无所有的你，我可以不可以接受的时候，我拒绝了你，可我真的想赢你一次，你一辈子都在伤害我……

    我真的感觉我赢了，可我好像又输了，对于女儿来说，除了很小的时候你抱过她，你等于素未蒙面，怎么会这样呢？我输给了你这个素未蒙面的爸爸……

    好好对她，我愿意把她放在你身边，希望你做一个让她满意的，崇拜的爸爸。

    我傻了，曾就有过这样的感觉，但我当时没有勇气。

    呼吸都在颤抖，摸着熟睡的女儿的脸，笑着哭，哭着笑。

    她的样子，真的和我好像。

    高兴之余，也的确后悔自己那种心态，这样过十年！

    第二天一早，我刮了胡子，穿上西装，把皮鞋擦亮，站在门口，等我这个情人起床。

    小羽起床时，看到我，有点茫然，“你谁啊。”

    “你昨天跟我回来，你不知道我是谁？”我挺直了腰杆，带着一抹坏笑反问她。

    小羽愣了愣，有些欣喜似得，用力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嗯，还行，还像个人样了。”

    这可我如出一辙的口气，真是能把人气死。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林楚楚呢，我要见她。”

    “见她？可以啊。”小羽跳下床，走到我面前，“但是你得像个男人，有担当，负责任，不害怕风雨！”

    童真幼稚中带着的那股劲儿，让人很羞愧。

    “等你成功了，林楚楚自然会见你。”小羽小脑袋一甩，打了个哈欠，“我得再睡会，跟着我妈太累，整天补习补习，课外课外，舞蹈舞蹈，钢琴钢琴，我要睡觉，我要睡觉……”话音未落，她又钻进了被窝，忍不住又冒出头来，“喂，去找工作，不然怎么养我。”

    “你就喂，喂的称呼我，我为什么要养你？”我忍不住跟她斗嘴，好像曾经的自己又回来了。

    “你像个样子，我就喊你爸，不用管我，我得睡到中午，中午记得给我带吃的回来，下午，我还想睡……”

    林楚楚！

    这三个字，忽然间成了我的动力，小羽，成了我的希望。

    我出门便给王磬打电话，“本少爷同意帮你，但是我不要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不要嗟来之食，我要从头做起……”

    “你觉得你行？”王磬试探着问我，“如果不行，还有股份给你呢。”

    “我可以！我不相信我不行！”我很坚定的回答，放下电话，打车直奔王磬的公司。

    有的遗憾都在回忆里，有的人再也回不来，珍惜最可贵，回头还能找到你，这是老天的眷顾。

    楚楚，抱歉这一生差点辜负了你，等我。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