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台比划?带上我的剑?
杨军心头瞬间掠过这两个疑问。
濮空城为什么夜深人静的现在来找我去天台上比划?难道他也是来杀我的?还有……他怎么知道我有剑?
两个疑问瞬间掠过心间,杨军没有多迟疑,揭开身上的薄被就下了病床,穿上自己的帆布鞋,从被絮下摸出那把剑,杨军回头望了一眼旁边床上睡得正熟的蒙羽,然后一言不发地拉开病房的门跟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记得将门带上了。
这栋楼有多高?杨军没有数过,大约有四五层吧!
杨军跟在濮空城的后面走上无人的楼梯,一直走上楼顶的天台上。
一走出楼道,上到天台,就有一阵夜风吹来,吹去了杨军身上残存的一点睡意,神智立时清醒无比。
濮空城已经走到天台的中央,背对着杨军站在那里,微低着头,好像在俯视下面街道上的夜景,又好像仅仅只是在出神。
杨军左手提着那把剑,穿着病人的衣服、帆布的休闲鞋,走到濮空城身后大约七八米的地方站定。
“你也要杀我?为什么?”
濮空城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两截深红色的戟杆,其中,他左手里那截大约一米五长的是长戟的前半段,杨军看到了前端的双月形的戟牙。濮空城右手里那截戟杆和他左手那一截差不多长短。
看到这两截戟杆,杨军瞬间联想到古代一种枪,双节枪,或者说组合枪,这种双节枪拆开就是两支一模一样的短枪,适合近战,组合在一起,就是一杆长枪。简单地说,这种枪既适合远战,也适合近身作战,它之所以没有在军队里普及开来,仅仅只是因为它打造起来对工艺要求很高,很难大规模生产。
很显然,濮空城手里这两截戟杆也是远战、近战皆宜的。
“咔!”
濮空城背对着杨军将手里两截戟杆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杆差不多有三米长的深红色画戟。
然后濮空城单手持着它,一振戟杆,任画戟的戟牙落在天台的水泥地上,这个时候,濮空城才缓缓转过身来。
“我已经三次让你离开,去隐姓埋名,你为什么不走?”
转过身来的濮空城望着地面低沉着嗓音问杨军。
杨军张了一下嘴,想说我不知道来杀我的人是你,话到了嘴边,又觉得现在说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默然了两秒,涩声问:“今晚、我们是不是、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下这个天台?”
濮空城抬起头望着杨军,在星空的光辉下,他看到了杨军脸上的苦涩。
是啊!杨军能不感到苦涩吗?
他们本是一对好友,曾在《江湖》里并肩战斗,共同守卫西凉城,也曾在淮水大学的校外小摊上吃着烧烤喝着廉价的啤酒,今夜,却要在这个医院的天台上用长剑与画戟一分生死。
濮空城的朋友不多,他杨军的朋友也不多,而今,他们却要因为不知名的原因决斗……
濮空城嘴角忽然微微弯了一下,让冷酷的脸上多了一点柔和的笑意。
“你现在走,还来得及。”
他忽然说出了这句话。
说真的,那一瞬间,杨军心动了。
不是因为不敢与濮空城交手,而是因为他不想和濮空城以命搏命,他们没有那么大的仇恨。
但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瞬间过后,杨军就强行压下了心动的感觉。
“抱歉,我不想做避世的懦夫,如果我的武功不如你,死在你的戟下,那是我技不如你,死也无怨!”
轻摇着头说完,杨军缓缓拔出手里的长剑,长剑拔出后,遥遥指向对面的濮空城,左手随手将剑鞘扔在了天台上,一双本就不甚大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濮空城的眼睛在杨军手里的长剑上注视了一眼,轻声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樊少阳!”
低骂声中,他也将手里的长戟抬了起来,双手握戟,戟头戟牙都斜指着七八米外的杨军。
杨军明白他骂声中的意思,看来他已经知道樊少阳前天晚上来刺杀过他了。
无论是杨军,还是濮空城,他们的性子的是沉静的,所以开战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大喝出声,不约而同地同时紧抿着嘴唇冲向对方,杨军的剑,濮空城的戟,瞬间在一起撞出了二十四朵火星形成的烟花,剑与戟撞出的金铁交鸣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得极远。
从极静到极动,两人的交手都非常之快,快到一瞬间就交手了十一招,不足一秒。
十一招之后,两人又从极动恢复到极静。
杨军的剑尖已经停在濮空城的咽喉之前不足一寸的地方,而濮空城的戟杆前半段还停在杨军的身后,戟牙距离杨军的后脑勺至少有两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