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田秀吉晃过来看了一会儿,察觉到问题所在,摸着下巴思考。
花山院千樱的风格,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招招递进,堆叠出一种空气逐渐被抽走、可以让人逐渐窒息的气氛。
他以前想过,如果是在日本将棋里遇到这种风格的棋手,自己该怎么做。
不过因为像花山院千樱这种风格的将棋棋手很少,就算有,水平也不怎么高,所以他想了很多应对之策,却一次都没有得以验证。
现在池非迟和花山院千樱的对局,让他看到一种……很离谱的应对方法。
从棋路上来说,池非迟的风格太诡异了,变幻莫测,没有特定的套路,落子似乎随心所欲,让人难以预测,进攻时如风雷一般狠厉,一下子就把敌子绞得粉碎,退逼时,也可能有着某个陷阱,让敌人傻乎乎地高兴走上好几步、突然发现又面临着可怕的杀招。
看花山院千樱不时苍白一下的脸色,就知道‘突然踩到地雷被炸个血肉模湖’有多吓人了。
他看出来了,池非迟的水平要远高于花山院千樱。
之所以说这种应对之策很离谱,就是因为这完全是实力碾压的应对之策,跟他之前赢那些同风格的棋手没什么区别。
在绝对的实力下,不管是绵密的网还是逐渐加温的温水,都会被一双手扯着随意摆布。
不过真的很奇怪啊,在池非迟下棋的时候,他没有看到他和花山院千樱都有的那种‘棋子活性’,以池非迟的角度看出去,棋盘上的黑子白子似乎都是冷冰冰的死物。
难道这是棋技的下一个境界?还是说,这是另一种与‘棋子活性’相平行的风格?
……
棋盘上似乎在上演生气与死气的战斗,而且是一面倒的战局,大片具有生气的棋子被冲破、撕碎,其他的棋子似乎也被影响、被吸取了生机、转化为同类,不过片刻,已然全盘死气沉沉。
在棋子被死气污染时,花山院千樱已经有了落子艰难的情况,感觉棋子落到哪里都不对劲,错误频出,咬牙坚持到了最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吐出那种让自己心里憋闷窒息的感觉,“我输了。”
棋局进行到后期,四周已经鸦雀无声,围观的人就算不懂围棋,在花山院千樱落子艰难之时,也已经看出了胜负走向,看到结果,也没有惊讶,交头接耳地低声感慨。
“千樱小姐居然输了啊。”
“也难怪,千樱小姐还是高中生嘛……”
“可是她可是有着棋圣天赋的人耶。”
“白马少爷也说了,池少爷的水平能比得上职业选手啊。”
“虽然说不上来,但我感觉都很厉害啊。”
“你又不懂围棋……”
“……”
池非迟看花山院千樱的模样像历劫之后脱了层皮,也不想毁了花山院家的围棋天才,出声问道,“会影响你之后的信心吗?”
花山院千樱一怔,察觉池非迟是在问自己,连忙抬头笑道,“不会,我今天很开心!”
池非迟点了点头。
那就好,不然等晚上到了和亭,花山院的老爷子肯定要用幽怨的目光戳他一晚上。
“我让位,”花山院千樱笑着站起身,看了看周围的人,“有谁想来试试吗?”
“我!”羽田秀吉一脸认真地举手。
“原来是太阁名人,请,”花山院千樱退到一旁,笑意温和地问道,“你对围棋也有研究吗?”
“有一些了解,但不算擅长,”羽田秀吉笑着在池非迟桌对面坐下,看着池非迟道,“池少爷可要手下留情啊!”
后方人群,尹织无我低声道,“这位太阁名人直爽得有些可爱。”
大冈红叶朝尹织无我投去询问的目光,“可爱?”
尹织无我嘴角含笑,“小姐不这么觉得吗?”
这位太阁名人就没发现,千樱小姐起身之后没急着让开,是想再下一局吗?
其实周围这些人里,在围棋方面确实没有比千樱小姐水平更高的了,有的甚至看不懂或者只懂一点点规则,而刚才千樱小姐下得投入,脸色不时煞白一下,就让人感觉围棋局比旁边国际象棋局吓人得多,大家心里都有点退缩。
如果不是突然杀出个太阁名人来,估计也只有千樱小姐能跟池家大少爷继续下了。
“其实也不需要真的手下留情,”羽田秀吉坐在桌旁,笑着跟池非迟收拾着棋盘,目光透着认真,“我想要一场公平的对决!”
“在你不熟悉的领域比试,似乎本来就不公平,”池非迟问道,“要让你熟悉一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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