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大了总要嫁人的,若是真不嫁出去,反倒更着急,只是这心里咋就这么空落落的呢?”
明明自从小萝回到卫家,来到京城之后,见的面也少了,但跟眼前的出嫁仍是不一样的,心里的感觉就不一样。
队伍此时已经到了街上,街上路人皆都驻足围观,小声议论。
这一场婚礼与其他人家有些不同,十里红妆在昨日,今日的婚礼却有更多的黑色,喜乐从欢快到肃穆,仿佛正在进行一场十分严谨的典礼。
就连沿路看热闹的百姓都被这气氛渲染,逐渐的少了嬉闹玩笑,莫名的有些肃然,不敢喧哗惊扰。
“多少年没有看见这样的场景了?”有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街头,一脸感叹和追忆的说道,“上一次还是在几十年前,当年我也还是个年轻的少年郎。”
旁边的人看着他估摸了下他的年纪,惊讶道:“莫非是老太妃和老王爷?”
“可不就是!”老者看着这些年轻人,莫名的有一种优越感,“你们这些年轻人还是见识少了,什么王府为聘、十里红妆,觉得那就已经很了不得了。然而这才是景家娶媳妇最大的排场,只有进门就是当家主母的瑞王妃才有资格穿上那黑色吉服,从此,安宁郡主在景家上管王爷老太妃,下管旁支仆从,凡景家之事,没有她不能插手的,就连老太妃和王爷都要让她三尺!”
“这这这……这么厉害?”
郑嘟嘟不知这些,还在跟兄长交头接耳,“景哥哥迎娶三姐为啥是这样的?好像一点都不喜庆。”
文彬目视前方,眼角都不往他这边飘一下,“那只能说明你见识少。”
“说得好像你见过似的。”郑嘟嘟不高兴的噘嘴。
文彬这回看了他一眼,“虽未见过,却至少听说过一些。”
郑嘟嘟觉得跟兄长说话咋就这么气人呢?于是扭头跟太子咬耳朵,“今天还没昨日热闹呢。”
太子摸摸他的傻脑瓜子,“这可是连我外祖母都没有的排场,从此阿姐她在景家就能横着走了,谁敢惹她不高兴,她一句话就能让那个人这辈子都高兴不起来,热闹有啥用?闹闹腾腾的显得不庄重。”
郑嘟嘟似懂非懂的,他这短短不到十年的人生还不足以让他接触更多的东西,因此不能很理解太子这话的意思,也不明白为啥热热闹闹娶回去的反而比不上这样冷清的。
对,在他眼里,这就是冷清,跟他见过的所有婚礼都不一样,除了一开始的迎亲,从三姐上花轿开始,就连奏的乐都不一样了,他们村里娶媳妇都比这喜庆热闹。
他看看太子,又转头看看兄长,虽不懂,却觉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便也肃着小脸安静的跟在后面。
不能表现得像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给三姐丢脸。
花轿八人抬,一路从镇南侯府出康平坊再绕过半个京城,到瑞王府的时候正好是申正。
天色已经昏暗了,瑞王府内外却灯火通明,大门敞开,宾客们皆已就位,他们有一部分人是刚从镇南侯府赶过来的。
婚礼,昏礼,花轿进正门,落于正院,云萝被景家旁支的一个彩衣小姑娘从花轿中引了出来,团扇遮面,与景玥并肩一步步的踏入了王府正殿。
拜天地,拜祖母,夫妻对拜,再出正殿入祠堂,上香叩拜祖宗先人,上族谱,在景玥的旁边添上“卫浅”二字,从此她就是景家的人了。
退出祠堂,拜谢宾客,入新房。
有人在窃窃私语,“第一天就开祠堂记上了族谱?”
“你还年轻,不知道也正常。这是景家的规矩,主母进门,婚礼程序跟其他人不一样,以此彰显主母的尊贵。上次这样还是老太妃进门的时候呢。”
“呀,难道张太妃也不曾?”张太妃就是景玥的母亲。
“张太妃进门时老王爷健在,她还是世子妃,自然是没有的。”
这一圈走下来,天已经彻底的黑了,喜宴才终于开席。
此时已经过了正常的晚食时间,但没人在意这一点,谁来这里都不是真的为了吃,就算饿了,正宴虽未开,小点心却从没有断过。
外面觥筹交错、好不热闹,新房里却是另一番场景。
结发、合卺,云萝终于能放下她捧了大半天的扇子,吃上了一口生饺子。
“生不生?”
云萝幽幽的看着给她喂食的喜嬷嬷,然后把嘴里的半个生饺子给吐了出来。
喜嬷嬷猝不及防,一脸懵逼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