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依靠么?大汉与乌孙的和亲是两厢情愿,我聘你嫁,不是和亲匈奴那样的被迫之举啊,或许,还有商榷余地!
她犹如抓住了黑暗当中的最后一丝光明,一封万里急报送到了长安。
可汉武帝只回了细君十一个字。
“从其国俗,欲与乌孙共灭胡!”
意思就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到了人家乌孙就要遵守人家的规矩,为了国家,你便牺牲一下吧。
细君公主无奈遵从,后来忧虑而死。
解忧也一样,先嫁军须靡,再嫁其堂弟翁归靡,这跨度还不算太出格。她也比细君幸运,翁归靡长得是肥了些,但看得出来,对解忧还算爱惜。
可一旦肥王先解忧而去呢?
一股寒意从任弘脚底升起,他知道,始终萦绕在解忧头顶的恐惧是什么了。
按照约定,肥王的继承人,是其堂兄军须靡的儿子,那个匈奴公主所生的泥靡!
“若是胡妇之子泥靡继承了昆弥之位,岂不是意味着解忧公主,要再嫁给那厮?”
历史上便是如此,年过五旬,爱夫刚死,就得被迫嫁给斗了二十年的敌人之子。遭到强暴,遭到凌辱折磨,甚至要为其生孩子,这便是解忧的悲剧和痛苦。
若一直按照乌孙这规矩来,一嫁再嫁,她永远都等不到和亲结束,重返故土的那天。使命如同枷锁,铐在纤细的手上,就再也解不下来。
解忧为大汉做了那么多牺牲又如何?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根本没人来解救她,国中的一些人,甚至在鄙夷,在戏谑,在嘲笑。
你看那个叛王女孙,不但嫁给戎狄,为其养育杂种,还连嫁三人,效禽兽俗,真是丢人现眼啊。
于是原本的历史上,解忧只能自救啊,谋划刺杀泥靡,却失败了。带着汉家节杖的汉使来了,是来帮她的么?
解忧长拜顿首,解释事情缘由,却被尊贵的汉使揪着头发往地上砸,边砸边骂:“你这叛王女孙,忍忍便不行?为何要破坏大汉与乌孙的昆弟之好!”
够了。
萝卜能感受到任弘似是动了怒气,握辔的手捏成了拳头。
他在为解忧公主不平!
于情于理,任弘都不会让这件事,如历史上那般重演!
“所以楚主才希望元贵靡能够成器,靠这一仗得到乌孙的认可,再借助大汉的支持,破除旧约,成为肥王的继承人,她便不必一辱再辱。”
只是这个元贵靡,扶得起来么?
任弘摇头:“也罢,扶一扶吧,他毕竟是汉家外孙,昆弥之位,是万万不能落到亲匈奴一派手里的。”
对了,若是元贵靡继承昆弥之位时,那伺候过猎骄靡的匈奴公主还没死,元贵靡要不要烝了她?那岂不是创下了连续服侍四代人的壮举了。柔懦的元贵靡,独自面对鹤发鸡皮躺在他面前的奶奶辈匈奴公主,那画面真是难以想象。
“其实解忧公主也是想轴了。”
任弘说服自己消消气,暗道:“谁说乌孙,就一定要保持统一,只能有一位昆弥呢?往后在大汉帮助下,解除匈奴威胁后,弄个大昆弥中昆弥小昆弥,几个儿子分家过也挺好的。”
“而若是改一改乌孙的规矩,女子也能继承就更好了。”
迎面骑行而来的是英姿飒爽的瑶光,看着她被风拂起的头发,任弘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须,上下打量着瑶光想:“乌孙女王瑶光,似乎不错。”
许多年前,带领大月氏翻山越岭,西迁到中亚阿富汗的,就是一位女王啊。
这时候,远处却响起了一声大呼:“任君,任君,我来了!”
却是韩敢当,他浑身脏兮兮的,是这会才从雪山上磨磨蹭蹭下来啊。没办法,高反太严重了,走一步歇三步,可算是赶上了。
幸好任弘硬扛着翻过了山口,不然铁定要耽搁到现在。
任弘没给他好脸色,斥道:“你若再晚半刻,吾等便出发了。”
“出发,去哪?”韩敢当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草原上乌孙骑从三五成群的汇聚到一起,这才大喜。
“这才一夜,任君便已经说服乌孙出兵了?”
任弘没回答,只是和刘瑶光一起,朝元贵靡那边竖立起来的狼头旗赶去。
“走罢老韩,别愣着了。”
韩敢当诧异地发现,虽然才过了一昼夜,但从雪山上下来后,任弘的精神气,与以前全然不同了。踌躇和小聪明尽去,取而代之的是自信与豪迈。
“让吾等去灭国。”
“去解救袍泽。”
“去立下大功。”
“然后,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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