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子不仅不能杀,不能废,甚至还不能囚!”玄罡脾气火爆,张口直言道,“以其烈性,醒转后若是发现被囚,极有可能在牢中自裁。若是如此,峨眉联盟为免遭天下唾弃,必会严惩我凌天阁……”
这就是玄罡不了解白崖了,白崖要是醒了发现自己还活着,那一定不会再求死。他那张脸皮就算剥掉一层,也还是比城墙厚,能不死就一定不会想死。
玄元老道当时的处理不对头,他要是不提卢氏兄妹的事情,不将这件事往两派争斗上面扯,让白崖跪下磕头认错,估计他都会干。
在白崖看来,面子这种东西半文钱都不值。他前世的网络时代,王不见王,隔着一层屏幕,谁知道谁啊,什么面子篮子都不如一个微信红包实在。
可惜玄罡四人不知道,所以这会只觉无奈之极。
“唉,贫道困乏,此事便交由玄化师兄处置吧!”玄元轻轻一叹,一甩拂尘,直接推门而去。
“师弟……”
“莫要叫了,让他静一静!”玄化道人叫住玄罡,摇头叹道,“此间事了,只怕师傅还会让玄元师弟在静雀峰待上二三十年!”
大宗门让一个先天强者不能轮换静修,一直负责外堂事务,可不是什么奖赏,而是变相地处罚了。
这也没办法,谁让静雀峰出了那么多事情,玄元老道遇事不察的罪名是怎么都洗不掉的。
“不过,此事也不能全怪玄元师弟,某些武道世家这些年塞了不少垃圾进凌天阁!”玄化道人一挥拂尘,平静地眼眸中露出一丝冷意,“正好趁此契机清扫一番,替玄元师弟顺顺心气。”
“玄化师兄,此子伤势已经处理好了,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这边在商议,那边的玄青道姑恰好转过身来,擦了擦额头汗珠,淡然回复。
“师妹,有何难处?”玄化看了一眼榻上的白崖,微微皱眉问道。
“此子其他伤处都无大问题,但脸部伤势却十分之重,除非有生肌续筋的灵药,否则面皮很难再重新长好!”玄青面色不动,淡漠地说道。
“嗯,此事便交由贫道处理。”玄化闻言松了口气,想了想,便又说道,“师妹似乎与清音阁的师太们多有交往,不知可能再帮师兄一个小忙!”
……
“嗡~嗡~~”仿佛有人在耳边轻声细语,又像是极远处隐约传来的浪涛声,听得不是太真切。
白崖的脑子还有些不清醒,一时之间不知身处如何,只觉眼前一片绿光,绿光之外影影绰绰,似乎站着无数人影。
“崖哥哥,你醒啦,快别动!”
就在白崖伸手朝脸上抓去时,一只小手按住了他,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卢清?”白崖的思维有些迟钝,不知隔了多久,口中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呓语。
“是我!”声音的主人听上去有些幽怨,似乎在责怪白崖这么长时间才想起她来。
“你……我脸上是什么东西?”
白崖的意识慢慢清醒,只觉脸上冰冰凉凉,十分舒服。
“……凌天阁玄化师祖采来的天桑叶,是生肌续筋的灵药!”卢清似乎想起了什么,略带哽咽地说道,“你的脸受了重伤!”
“一张脸而已,反正你崖哥哥长得也不帅!”白崖自嘲地说道。
“崖哥哥……呜呜呜!”卢清终于按捺不住,趴在白崖身上轻声抽泣起来。
“别哭,别哭了……咳咳,你好重!”白崖安慰了两声,听到卢清越哭越大声,只好苦着脸拍了拍她。
“呜呜~~讨厌,呜~~人家才不重啦!”卢清破涕为笑。
“清妹!”
“崖哥哥,怎么了?”
“不可自轻!”
“嗯!”卢清沉默了一会,平静地应道。
“对了,凌天阁让你来照看我,应该是不打算杀我了吧?”似乎觉得气氛有些沉重,白崖换了个话题,笑着问道。
“嗯,我们在驿车上,正往青城而去!”卢清轻笑着回道,“凌天阁就没敢留下你,崖哥哥,你可真威风,知道现在凌天阁武徒都叫你什么吗?”
“哦,叫我什么?”白崖不太在意这些,平淡地问道。
“他们都叫你桑面聂政!”
卢清看着覆盖在白崖脸上那张蒲扇大小的绿桑叶,笑得眼睛弯成了新月。
“聂政?春秋战国的刺客吗?”白崖倒是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却不太知道聂政的具体事迹,“那你跟我讲讲聂政的故事……”
“嘻嘻,好嘞!”
卢清银铃般的笑声传入白崖耳中,顿时让他这半年多来一直郁郁难平的心情舒畅了很多,不由地缓缓吐出一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