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9年11月22日,查科平原,残阳如血。
金真男骑着一匹口吐白沫的骏马,无奈地停了下来。在他身后,还有二十多名累得气喘吁吁的骑手,这会看队长停了下来,一个个翻身下马,累瘫在了地上。
这次前往查科平原西北部捕捉印第安人,说实话是冒了不少风险的,因为他们并没有拿到许可执照。东岸社会也在发展,也在进步,几十年前社会曾经允许私人捕捉奴隶,但到了最近一些年,这种行为受到了严厉的限制。捕奴的人一般来说需要办理执照,但这种执照政府已经很多年没有批准了,可想而知私人捕奴队基本上都遭受了灭顶之灾。
取而代之的是各级政府和军队组织的捕奴队。前者一般是民兵自卫组织,他们以保护自己的垦荒地不受侵害为由,使用村级、乡级武器库里的民兵装备,在退役军人的指挥下进行捕奴活动。后者其实指的就是陆军,陆军部经常发文各地保安团、警备司令部,让他们组织捕奴活动,保境安民。另外,有时候陆军正规军也会上场,比如在巴拉圭和南智利边境地区抓捕奴隶,充实国内各个国营林场、农场、矿场、砖窑场和建筑队。
金真男这伙人,办理的其实是打猎执照。春天的时候,这类拥有执照的猎人转战潘帕平原——有的人甚至会去南锥台地——捕猎楚兰哥驼,这种白色原驼的皮毛向来是东岸贵妇们的最爱,做成的披肩供不应求。夏秋集结时,他们或者留在潘帕平原捕捉野牛,或者来到查科打猎。查科被称为狩猎之国,动物资源异常丰富,收获并不比在潘帕捕猎野牛少,更何况查科平原也有大量西班牙人遗留后野花的牛马羊。
到了严酷的冬天——其实,比起南方,查科的冬天还不算难熬——一般是猎人们休养生息的时候,同时也是猎物们休养生息的时候。他们有的人会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一起过年庆祝什么的,有的人则还留在原地,出没于酒馆、妓寮之中,挥霍无度。猎人们,一般都是性情中人,生活习性各异自然不奇怪。
当然以上是真猎人,对金真男这伙假猎人来说,捕猎野兽只是闲暇时的娱乐活动,他们真正捕猎的,其实是人,活生生的印第安人!好吧,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这种捕猎行为是不合法的,但这又如何呢?地方政府对他们的行为不闻不问,相反还私下里给一些钱,将他们捕获的印第安人买过来,算作自己组织的队伍捕获的,然后投入到各县乡的建设项目之中,弥补劳动力的不足。
这便是金真男这类“猎人”的市场所在了。瞄准有建设需求的地方政府,而在国家启用信用货币之后,地方政府的财政资金也慢慢充裕了起来,因此使得这种买卖成为了可能。当然考虑到地方建设资金也很紧张,加之地方政府也在组织队伍捕获印第安人,因此这种交易市场也不算很大,养不活太多队伍。关于这一点,金真男等人早就体会到了。生意越来越难做,国内舆论环境也对他们越来越不友好,还不如趁早转行干别的去。
这次他们在兴仁镇以东约百公里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克丘亚人小部落,立刻便衔尾急追了过去。结果居然遇到了敌人的骑兵!骑兵啊,天杀的!虽然人不多,不过几十骑的样子,但也足以让金真男这伙人狼狈逃窜了。好在那伙子印第安人也不想多事,追了一阵后就放弃了,然后带着部落的男女老幼赶快转移。
他们计划先向北,然后折向西,到西班牙人控制的智利地区生活。他们都是虔诚的基督徒,到了那边生活应该不会太艰难,教会会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这就足够了。最近前来图库曼城一带定居的东岸人越来越多,这个部落也意识到,好日子大概一去不复返了。东岸人对土地都是非常贪婪的,只要他们在野外发现了他们的部落,那么下场如何不问可知,不如趁早离开。
对了,兴仁镇就是图库曼城,一个非常老牌的西班牙殖民城镇,人口很多,经济上也不差。目前东岸人只派了一些政府官员在这边维持城市的运转,城内外大部分居民仍然是白人、梅斯蒂索人和印第安人,过来定居的东岸人不会超过两千。北边的银台镇(即西班牙人的萨尔塔城)、延福镇(位于西班牙城市圣萨尔瓦多·德胡胡伊),东边的宣德镇(即西班牙人建立的圣地亚哥·德尔埃斯特罗城),南边的会通镇(即西班牙殖民城市拉里奥哈)、景灵镇(即卡塔马卡城),情况与兴仁镇这边大同小异,即东岸人只是在政治上和军事上控制了这些地区,但好几年了,一直没来得及对当地的社会结构、经济结构和人口结构做出太大的改变,没让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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