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们,要过海峡了,都打起精神来吧。龙王爷可不会拒绝送上门的孝敬,他很会喜欢享用牛肉、饼干、巧克力、酒以及你们的小命的。”1695年2月3日,波涛汹涌的德雷克海峡,一艘吞吐着黑烟的轮船正在艰难行驶着。因为风浪太大的缘故,甲板上的水手们非常忙碌。他们提着抽水机粗壮的水管跑来跑去,依靠主机提供的动力将打进船舱的海水尽力排放出去,以免船上的货物遭受不必要的损失。
船上所有的水管都是由橡胶制作的,取代了以往大量使用的硬质水管或皮管。水手们也很喜欢这种不漏水且柔软的新事物,因为这大大加快了他们的排水效率。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成本有些高昂,让船东们不是很喜欢,但这又和他们这些普通水手们有多大关系呢?更何况,靖江港的国营橡胶厂也在不断降低生产成本,以后这种新玩意会在极端保守的航海界越来越流行的。毕竟,你不能指望一种东西用几十年还不改变,不是么——唔,好吧,后世貌似有款飞机的机身就几十年都不改变,以至于闹出了大新闻……
“都站稳了,别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我王大胆手底下可没你们这群孬种。有时候你越慌,就越容易出错,按照平时的训练,一步步来。”水手长的大嗓门仍在继续,而在他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中,水手们确实平静了许多,按部就班地开始了排水工作。
这是一艘蒸汽轮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蒸汽船”(蒸汽机帆船),而是镇海造船厂出品的新式全蒸汽动力轮船,是于氏家族(于兴国)旗下船队唯一一艘蒸汽轮船,同时也是最先进的船只。这艘标准排水量超过2200吨的大船加入于氏船队不过区区三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执行了一次前往南非运输印第安移民的任务——想象一下吧,巨大的、潮湿的散货舱里挤满了焦虑不安的人们——现在又接了孙春阳南货铺往智利一带运输食品、日用品的单子,可谓是一刻不得闲。
他们这艘船是从青岛港出发的,中途在盐城和兴南港各停靠了一下,然后便直接南下,打算越过合恩角进入太平洋。合恩角附近高耸的乱石滩上,有隶属于海军的灯塔及气象观测站,为来往船只提供一些指引。只可惜他们还没有建立通往兴南港的海底电缆,无法及时将海面上的风浪状况通过电报发送过去,不然的话,倒是可以给来往于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的船只提供更准确的情报,让他们自行判断是通过麦哲伦海峡安全还是绕过合恩角更安全。
很显然,于氏家族的这艘船不愿意面对漂浮在海峡内的巨大冰山,这在夜间航行时是一个巨大的隐患。因此,他们选择绕过合恩角,走风高浪急、海况更加恶劣的德雷克海峡,也不愿意面对冰山的威胁——一旦船只沉没的话,不单单是人员和设备的损失,这每年的保险费必然也将上涨到一个新的等级,这是船东所无法接受的。
“海峡的风浪确实很大啊,不知道当年张前辈是如何探索南极的。”轮船艉楼的一处栏杆旁,出现了两位面无表情,但衣着非常考究的人,其中正在说话的大家都认识,本船的船长,但另一位站在船长旁边的年轻人就要眼生多了,只有船上的干部们才知道这是老板于兴国的次子于涛先生,一位海军的退役军官。
他刚才提到的“张前辈”是指东岸早期探索南极海域,并获得命名张云海的航海家,后来担任南海渔业公司总经理一职,在东岸的探险史上是一位绕不过去的人物。而也是这个人,在任期间大力发展了南半球东岸近海的捕鲸业务,使得东岸工业、食品、医药及服装行业获得了大量的宝贵原材料。就像现在大行其道的机器润滑油,就大部分来自鲸(大概有三成左右来自海豹),为工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
眼前他们这艘船上使用的润滑油就产自南海渔业公司,来的时候一路上还遇到了好几艘正在奋战的捕鲸船。在看到那些不过才两百多吨的船只在怒海波涛中与鲸鱼搏斗的时候,于涛也不得不承认,那些家伙称得上勇敢二字。
“据说现在探险船和捕鲸船也越做越大了。现代特种船舶厂的设计图已经定稿了,等上海县那边的新基地全部投产,差不多就可以试制了。”船长叼着个大烟斗,在猛烈的海风中依旧悠然自得,只听他说道:“但渔业公司还有些抵触,他们觉得船大了,成本就高,但捕鲸效率不一定提高多少,因此有些犹豫。也就南海渔业公司财大气粗,开始了全面换装,旗下的旧捕鲸船开始了逐步甩卖。你别说,还挺抢手的,买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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