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开展轰轰烈烈的公司反腐行动。到目前为止,喜丰的各级干部,已经有4人被移交司法机关,另有19人受到内部处理。
“思想起天波府疼儿的老娘!愤恨奸臣才出家,五台庙内削去发;不愿在朝陪王驾,脱去蟒袍换袈裟……”
舞台上,正上演着经典川剧剧目《五台会兄》,台下郑学红摇头晃脑,一边无声跟唱,一边扣着节拍。
这是个老城区的临河大茶馆,而且还是清代古建筑,属于市级文物保护单位。最初是因为连续遭遇数年洪灾,本地乡绅集资修建的河神庙,正殿祭祀着河神老爷,外边则搭建有专业的戏台,可供乡民平时看戏娱乐。
民国时期还是一大片古建筑,但后来修公路、除四旧给拆了大半,庙东石壁上刻有焕章将军的题字“还我河山”。改革开放之后,这里变成了一个大茶馆,是喝茶看戏的好去处,正门牌匾则是赵紧爷的题字“西南第一茶馆”。
现在连市人民电影院都倒闭了,更何况是传统茶馆?
此处已经冷清闲置多年,偶尔有一些文化团体来搞活动,剩下的时间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市里还得不断的财政拨款来维护。
郑学红在完全退休之后,就把这里承包下来。每个月的租金很便宜,只要5000块钱就搞定,但郑学红必须负责把这栋古建筑照顾好,也算能为市里节省下一笔开支。
大茶馆又重新开张了,而且郑学红还请来川剧团驻演,逢年过节甚至还会请来省城的名角。
但客人少得可怜,因为这里太偏了,属于老城区的边缘地带,连这次旧城改造就不会涉及此地。幸好茶钱收得特别便宜,能吸引来一些老头老太太听戏,否则茶馆里的服务员比客人还多。
各种成本算下来,郑学红的这家茶馆,每个月大概亏损2万左右吧。
“我说老郑,你现在就整天玩这些?”宋维扬喝着盖碗茶说,“以前也没见你喜欢听川戏啊。“
郑学红乐呵道:“我这日子,过得潇洒着呢。对了,我现在还是本市川剧协会的会长,有编制拿工资的市文联成员,已经成功跨进文艺界了。”
宋维扬抱拳道:“郑会长,失敬失敬,想不到您老还是文化人。”
“哈哈哈哈,”陈桃忍俊不禁,爽朗笑道,“整个市川剧协会的成员,估计全在这茶馆里唱戏了。郑大哥要是不砸钱的话,他们早晚都得宣告解散。”
郑学红说:“我这叫保护传统文化!”
宋维扬放下茶碗,半躺在竹椅上说:“你要真保护传统文化,那就别在这儿小打小闹,组织川剧申遗啊。只要能申请下来,我跟你讲啊,你就是川剧的大救星,在整个川剧界横着走!”
“那玩意儿好申请吗?”郑学红眼睛一亮,他正愁闲得蛋疼呢,就想找些有趣儿的事情做。
宋维扬支招道:“你先混进更高层次的川剧协会,跟各川剧机构都搞好关系,再跟相关部门搞好关系。然后成立一个申遗基金,自己往里面砸点钱,再找相关部门象征性拨款,把申报材料做得越漂亮越好。今年中央第一次提出,要大力进行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估计地方上肯定有动作。所以在中国申遗没你的份了,直接拿着川剧去申请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这事儿要是办成了,妥妥的当上省文联干部。”
“世界非遗啊,难度有点大哦。”郑学红有些担忧。
宋维扬说:“昆曲好几年前就申遗成功了,川剧为什么不可以?特别是我们的变脸,你直接带团出国演出,那些洋鬼子肯定被吓到。”
“嘿,有点意思。”郑学红高兴道。
郑学红现在可有钱了,分分钟可以套现上亿元的股票,每年拿到的分红也不少。但他自认为是个大老粗,又不屑去当什么代表,于是就想提升自己的形象和品味。
高尔夫球什么的,郑学红也尝试过,但实在提不起兴趣。红酒他也不爱喝,西餐他也吃不惯,收藏文化艺术品更是抓瞎,于是就从比较喜欢的川剧入手,顺便还结交了几个本地的书画家。
如果能进省文联当干部,那绝对有身份面子啊,走出去人家都得喊声“郑老师”。
宋维扬又说:“对了,你在这里开川剧茶馆没意思,每天也就几个老头老太太捧场。蓉城那边的宽窄巷子已经快要竣工,你在宽窄巷子租一间大宅,经营一段时间肯定能赚钱。”
“行,都听你的。”郑学红笑道。
其实郑学红这次被宋维扬坑了,即便宽窄巷子在央视打广告,但刚开始都没几个游客,沿街铺面一家家都亏得肝颤——幸好刚开始房租很便宜,否则商家全都要被吓跑。
一出戏唱完,郑学红便溜了。
陈桃穿上大衣出门,伸了个懒腰说:“等春节之后把公司的事情忙完,就陪我去港城玩一趟呗。去年忙了大半年,都没时间去港城购物。”
“好啊。”宋维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