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船回家的时候,就看见一对小鸳鸯,放着在她家好好的二米大床不睡,在那张给小学生睡都怕翻身时候掉下去的沙发上,玩儿叠叠乐。
小船:“”
当代青年男女都这么搞对象了哈?
新潮。
再一看两人身上都穿得整整齐齐,她又开始感慨当代青年男女素质就是高:无论怎么样干柴烈火,坚决不在借宿的朋友家里乱搞男女关系,为他人带来不便。
十分具有公德心。
小船正感慨万分,睡在沙发上的男人忽然睁开了眼。
和站在玄关拎着高跟鞋的小船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小船感觉对方的目光从自己的捞起袖子露出的花臂上扫过,凉嗖嗖的,又停在她小腿五彩斑斓的花腿上
那目光。
让她想起了读书时候,每周一晨会带着一大堆学生会纪检部走狗来每个班上检查学生头发有没有过耳朵,耳朵有没有多出几个耳洞的高中政教处主任。
今天的裙子可能是有点穿得太短。
在对方清冷的目光注视下,小船拉扯了下裙子下摆,清了清嗓子:“我,正当职业,昨晚加班而已。”
薄一昭:“?”
薄一昭莫名其妙地看着站在玄关,面色苍白的像鬼的女人,她眼底明显挂着黑眼圈,发丝有些凌乱意思到这大概就是这间房子的主人,男人停顿了下,点了点头,礼貌地道了声早安。
小船换了拖鞋进屋,看见徐酒岁还在睡就放轻了动作洗漱,一边刷牙,一边还在折磨:莫非岁岁就喜欢这种爱用阎王爷看人死期似的眼神看人的男人?
师父也是,这个物理博士也是,反正都一样,那何必当初踹了师父呢?
小船百思不得其解。
二十分钟后,她的疑问,马上得到了场外帮助得以解答——
当时小船洗漱完从浴室走出来,目光不可抑制地看到了沙发上的两位叠叠乐。
正巧看见公叠叠乐正小心翼翼地托着怀里睡得黑甜黑甜的母叠叠乐的后脑勺,将她放到沙发里侧,自己侧了个身,用宽阔的肩替她挡了窗外射进的光。
这自然而然的体贴入微动作,把小船看得目瞪口呆。
再想想昨晚喝得站都站不稳,还坚持回了工作室,黑着脸把他们这些通宵画设计稿的徒弟从头到尾挑剔一遍的师父父——
妈的,师父,我是岁岁我也不要您啊!!!
小船带着人生的思考和对师父的同情回了房间。
体贴地关上了门。
响亮地落了个锁。
以坚定的行为向外面的人表达:接下来无论你们干什么哪怕拆房子我也不会伸头出来看一眼的,致伟大而纯真的当代青年男女之爱,冲鸭?
徐酒岁抱着薄一昭的腰一觉睡到十二点。
曾经她幻想过自己第一次和男朋友睡在一起可能会打呼磨牙流口水有损仙女形象导致失眠,但是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一切显得那么自然而然。
别说失眠,她睡得香甜到,连梦都没做一个。
醒来的时候,徐酒岁发现自己回到了房间的床上,只是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打了呵欠,像猫似的撑着手臂,弓着背伸懒腰,她迷迷糊糊地抓过手机看了眼,果然看见薄一昭给她微信,说是先回去洗漱换衣服了,让她醒了告诉他,如果早的话,他就过来接她去吃午饭。
徐酒岁看了看时间,吃午饭是赶不上了。
于是爬起来洗了个澡,头发也不擦,就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一人面对空荡荡的客厅,捏着手机,开始思考人生。
大概一点的时候,小船从房间里走出来准备去嘘嘘,一眼就看见了盘腿坐在沙发上犹如老僧入定的徐酒岁,瞪着眼观察了她一会儿,小船小心翼翼地路过她。
嘘嘘完毕洗了手,钻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小船正仰着头咕噜咕噜狂喝水,徐酒岁忽然出声叫住了她。
“小船,”她认真地问,“我再这样把瞎撩又不给上的节奏持续下去,会不会到八十岁都嫁不出去?”
“噗——”
小船一口水喷雾状喷了出去,今天天气不错。外面阳光灿烂,她觉得自己看见了彩虹。
她抬起手,擦了把下巴的水,洗洗手,放下水杯,转向徐酒岁,沉默地看着她。
“我和许绍洋在一起三年,只让他拉了下手,”徐酒岁说,“当年二十一岁不懂事,总以为遇见一个人就能在一起一辈子,可以让他等一等”
“这一等就是三年。”小船幽幽地说,“三年又不是三个月,给看不给吃的,你可真狠啊!”
徐酒岁长叹了一口气:“如今四年过去了。”
小船:“你成了秋名山车神吗?”
徐酒岁转过头认真地看了小船一眼:“我打开了车门,盛情邀请薄一昭上车,亲手替他系好了安全带,然后一声令下,蓄势待发——”
小船:“”
徐酒岁:“我跟他介绍我这车音浪有多牛,到达180只需要0.1秒,然后在车飙出去出去之前,我对他说:不许踩油门。”
小船:“好的,ok,打住。等你八十岁那年我还活着的话,一定捐二十万给你举办一场盛大的黄昏之恋婚礼,庆祝你终于嫁出去。”
徐酒岁:“”
小船:“乐观点,如果我国男性失去基本繁衍功能的年龄是六十五岁的话,你说不定能提前十五年嫁出去。”
徐酒岁:“”
小船指了指她手机的手机,好心建议:“你要不要百度一下?”
徐酒岁并没有得到一点安慰,她冲着小船招招手,等对方靠近后一把抱着她的胳膊埋一头扎入她的怀抱,长长地叹了口气——
正如她们刚才所说,二十一岁的徐酒岁固然和二十五岁的她并不一样,曾经坚持认为“我爱他一辈子,我们新婚之夜再滚床单”的她,伴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认可了“婚前验货哦亲”的想法
比如换了四年前二十一岁的她,很可能会尖叫着“不要脸”,拎起胆大包天敢在桌子底下用脚蹭男人的二十五岁的自己,扔到窗户外面去。
她以为她可以的。
当她以为自己成了秋名山老司机,对一切都有准备,可以去谈一场属于成年人的恋爱时
昨晚,猝不及防直面男人眼中沉淀的欲、望时,她却发现自己临门一脚还是很怂。
怂到现在她有些自闭。
认真地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障碍,或者很坏,曾经的许绍洋可能被她整到发疯,而光想到薄一昭可能会成为第二个许绍洋,她就难受得想要把墙挠穿——
“我真的很喜欢他。”
她沮丧地把脸深深埋进小船的胸里,蹭了蹭。
“我不能允许自己失去他。”
她碎碎念,充满了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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