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情就不能找你聊聊天吗。”
“我担心牵连了您。”
“圣教两宗三堂互相平等,谁都不怕谁,谈什么牵连不牵连。”
“那就最好。”
“桌子上有茶,我给你倒一杯吧。”
“不必了,口不渴。”
“给你捶捶肩吧。”
“别这样,我不适应。”
“你坐过来,坐过来就适应了。”
“地方太小还是算了,您坐着我站着就行。”
“那多生分啊。”
“本来就是第一次见面。”
“叶飞,不,叶公子,所谓无功不受禄,你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财,人家怎么好意思收呢。”
“钱是身外物,对我没什么重要,晓梦前辈需要就全部拿去。”
“需要,当然是需要的,只是白拿人钱财总觉得心里面不踏实,所以……”晓梦走过来,香软的手臂搭在叶飞肩上,被后者躲开,“不必,我也不好女色。”
“你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子,能不好女色?”
“我眼中只有一样东西。”
“是教主之位吧。”
“不错,我希望晓梦前辈您能帮我。”
“帮你是不可能的。”
“平常时候不需要,关键时刻不要敌对就可以。”
“这个可以考虑。”晓梦脸沉下来,“不过叶飞你必须知道,你从未在圣教呆过,对于圣教来说是个外人,又有蜀山的背景,想要在这里扎根并不容易。”
“我明白,但是教主之位我志在必得。”
“还是那句话,你想要坐上教主的位置就需要先得到蚩尤堂的认可。”
“蚩尤堂的位置您知道吗。”
“金戈峰。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已经足够,谢谢。”
“何必客套。”晓梦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坐吧。”
叶飞转身离开。
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晓梦前辈虽然喜欢钱财,但绝不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她之所以对叶飞改变了态度,是以这袋金子为台阶,搭通两人沟通的桥梁,为合欢派留一条后路。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开店做生意的合欢堂堂主晓梦,对于这个简单的道理心知肚明。
晓梦给叶飞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仅因为她不老的容颜,还因为处事的圆滑和手段,客观来讲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是那种只需要短暂的接触,就能走进你心坎里的女人。
……
第六天是叶飞与合欢儿约定日期的最后时间,火辣太阳升起的时候,叶飞觉得无比轻松,预想中的艰难并没有马上到来,弁庆的小插曲也从坏棋变成了好棋,叶飞如有神助,对于昆仑山魔教已然有了大致的了解。
“咚咚咚!”一大清早,合欢儿准时过来敲门,喊他起床顺便去吃早餐。
前几天合欢儿都是推门就进,搞得叶飞好生尴尬,所以最近两天睡觉的时候都会倒插房门,合欢儿进不来只能站在外面敲门。
叶飞穿好衣服,快速过去把房门打开,生怕合欢儿又会抱怨不休。
“起床啦!”合欢儿顽皮的笑。
“去吃早饭。”叶飞左右看看,疑惑地问:“弁庆呢。”以前合欢儿都是先去叫弁庆,再来自己这边。
“那个呆木头趁夜走了。”
“走了?”
“昨天晚上人家想和他叙叙旧,结果呆木头不领情。”
“原来是你把他吓跑的。”
“他什么样子我最清楚,装什么正人君子。”
“走是对的,不然用不了多久又会变成渣渣。”
“不开心吗!”
“肯定不开心啊。”
“及时行乐不好吗。”
“早死的男人都是抱着你这样的想法。”
“哈哈哈,叶飞你真逗。”
“今天就是你我约定的最后一天了。”
“舍不得你呢。”
“天下没有不散之宴席。”
“人家会好好珍惜大帅哥叶飞陪伴的日子。”
“谢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
“别这样说,你我是各取所需。”
“没准我们未来还能成为同门呢。”
“以我对炎天倾的了解,没那么简单的。”
“真会泼冷水。”
“人家说的不对吗。”
“你很了解那个男人?”
“炎天倾可是在合欢堂里学过仙术的。”
“对了,怎么把这茬忘了!如此说来,你们俩算是同门了。”
“是呢是呢。”
“对他印象如何?”
“很不好,很恶心,很变态。”
“别说了,我已然了解。”
“炎天倾的父亲炎真与师父的关系很好,所以师父就对炎天倾倾囊相授。他的悟性超高,合欢堂的仙法一学就会,虽然不是一门心思地学这门功法,但是功法水平在男弟子中可以排进前三。”
“你知道吗,炎天倾和你我同岁。”
“知道。”
“见过炎天倾的脸吗?”
“从来没有,他从来不会在任何人面前摘下那个沉重的木质头盔的。”
“没见过就最好,见了要睡不着觉的。”
“我该高兴喽。”
“当然。”
“不说那个煞风景的家伙,今天按照惯例去吃早酒。”
“连续吃了几天,没有那股子冲鼻子的味道反而不习惯了呢。”
“后悔没有生在昆仑山吧。”
“不后悔,因为外面的早饭也很好吃。”
“听说蜀山的仙人都是吃素的。”
“确实不像你们吃的那么重口。”
“好吃就行了,管那许多作甚。”
“吃习惯了就好,吃不习惯就受不了。”
“之后有什么打算。”
“去金戈峰,见蚩尤堂堂主。”
“你要小心哦,金戈峰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里面藏着很多世外高人。”
“世外高人?”
“历代教主都在蚩尤堂诞生,峰内藏着高手很正常,炎真就曾经在那里吃过亏。”
“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走吧。”
“走。”
叶飞和合欢儿来到吃早酒的摊位,坐在位子上有一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本以为昆仑山会是龙潭虎穴,没想到出人意料的温暖。
等待上菜的功夫,叶飞看到穿着麒麟服的魔教中人三五成群地从身边走过,小声问道:“欢儿,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问吧,能说的我都会告诉你。”
“为什么魔教中人的宝剑都是同一个款式的,好像在血里泡过一样,与万骨血阵有关系吗。”
“还真不是!咱们圣教大多数普通门徒的仙剑都是通过昆仑山地火淬炼而成,材质也是昆仑山地下特有的矿石,所以清一色都是红色的,像是浸过血一样。”
“可我怎么感觉那些仙剑互相之间好像有所联系呢。”
“传说昆仑山地下藏着一只身躯万丈的巨大魔兽,他的强大甚至超越九龙,以晶石为骨,以火焰为身,一旦复活会造成灭世的灾难。
从地穴之中剥落下来的每一块晶石都是它庞大身躯的一部分,它可以透过晶石窥探外面的世界。”
“这个传说可靠吗?”
“传说已经流传了很久,是否是真的不得而知。但昆仑山地下的晶石确实存在某种未知的力量,教徒们手中的血剑以及维持万骨血阵的根基都是由那些晶石构成的。”
“谁来开发它们呢?”
“冥王宗和拜鬼宗的普通弟子,每天都像旷工那样劳作在最炎热的地穴之中。”
“如此说来不是很辛苦。”
“何止是辛苦,更要随时面对死亡的威胁,冥王宗和拜鬼宗是两宗三堂中淘汰率最高的宗门,每年招收的门徒都要死一半以上。”
“好残忍啊……可我不明白的是,明明看上去两大宗门实力强大,可为什么历代教主都是出身蚩尤堂呢。”
“冥王宗和拜鬼宗虽然实力很强,而且占据了昆仑山地穴的地利,可是他们两派功法过于邪恶歹毒,想要炼至大成不是那么容易的,就算炼至大成也不容易受到王剑九龙的认可,更是很难受到圣教门徒的认可。
要不是四十年前水君月带着王剑九龙一起消失,即便炎真法力通天,想要继承教主之位也没那么容易。
或许就是命中注定的,水君月失踪,冥王宗出现了一个野心勃勃的枭雄炎真,以一己之力打破了圣教维持多年的传统,逼的蚩尤堂人神隐不出,并且将爪牙伸入圣教方方面面,现在再想扳倒冥王宗可就难了。
“果然耳闻不如眼见,不是亲自走入昆仑山,不是见到了昆仑山正式的门人,我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冥王宗在魔教中的地位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魔教历代教主也只有最近一代才是冥王宗人。”
“所以师父才让你去寻求蚩尤堂的支持,只有得到蚩尤堂的支持,才有可能对抗以冥王宗为根基的炎天倾。”
“晓梦前辈是不是也不喜欢炎天倾呢。”
“那个变态的家伙谁会喜欢!更何况,圣教在炎真手里迎来了空前的兴盛不假,也遭到了空前的灾难,炎真对内的统治过于严苛,导致圣教门徒敢怒不敢言,对他又惧又怕。”
“或许我可以利用这一点。”
“你当然可以利用,不过师父说的话你也要放在心上,千万不要弄巧成拙,让你入主圣教的行动演变成了神组织与圣教的全面开战。要知道圣教的门人是很排外的,两宗三堂看似貌合神离,但一旦遇到危险就会一致对外。”
“我懂了。”
“看到没有,那几个就是冥王宗的人。”
“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昆仑山是圣教自己的地盘,除了在无涯、青山和云中子时期被你们蜀山打进来几次,之后本土再没有受到过威胁。在自己的地盘上,爱美的合欢堂人是不会穿着麒麟服招摇过市的;擅长暗杀的烈弓堂人虽然经常会穿着麒麟服掩人耳目,但是麒麟服下面一定套着束身的弓服,从外面一看就能看出来;这些年蚩尤堂人鲜少离开金戈峰所以也不会是他们;至于拜鬼宗人,他们修行的功法让身体充斥着森森鬼气,走在大街上如同头顶笼罩了一团乌云,也能够一眼看出来。用完了排除法,那三个人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如此说来,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冥王宗的弟子喽?”
“这些年冥王宗疯狂扩张,弟子满天下不足为奇。”
“他们都是炮灰吧?”
“血祭自爆的时候还是很有威力的。”
“难道……”
“不用惊讶,就是你想的那样!其实圣教的堂主都是很爱惜自己弟子的生命的,过去都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用出血祭自爆这样歹毒的功法。
可是炎真上台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实行高压统治,将门人看做手中的武器,广收门徒并利用家人威胁他们,逼着门人组成自爆小组进行自杀式袭击,圣教在炎真手里俨然变了味道,说实话蜀山掌门能够把炎真杀死我也松了口气呢。”
“你……你们再说教主大人的坏话吗!”忽然出现在身边的眼睛让叶飞和合欢儿悚然一惊,完全没有想到有人出现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却没有被他们发现,可能是人来人往太多了没有注意到,又或者这个人行踪飘忽,功法不弱。
两人抬头,看到一双充满阴霾的眼睛在兜帽下显露出来,眼睛很大,眼神是呆滞的,充斥着死亡的气息。
叶飞想要拔剑,却被合欢儿从桌下下面踢了一脚。
合欢儿露出狐媚的笑容,对着那个人吹出一口香气,那人很快就晕头转向了,跪倒在台阶上亲吻她的鞋底,合欢儿一脚将他踢开:“下贱!”
“老板,结账!”
两人快速离开了,走进茂密的树林里大声的笑:“哈哈哈,刺激,刺激。”
“刚刚那个人,让我来到昆仑山之后第一次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让我回想起了对于炎真的厌恶。”
“在那对父子手里,冥王宗算是彻底变味了。”
“冥王宗的功法到底是什么?世上真的有冥王吗?”
“是不是真的冥王不得而知,反正冥王宗门徒的力量全部来自于它。”合欢儿大大咧咧的平躺下,让肉色的打底半遮半露,叶飞赶紧坐在旁边,生怕不小心看到点什么,“前几天和你介绍过,冥王宗的创派祖师在开悟之前是一国的祭祀,常年以鲜血侍奉神灵。天长日久他发现,世上真的有神灵存在,而那个给予他回应的神灵就是所谓的冥王。
冥王残忍而冷酷,是彻彻底底的邪神,只有以肮脏的血侍奉他,冥王才会反馈以力量。
有一段时间,由于冥王宗人经常抓走村民祭奠冥王,导致民怨沸腾,其他门派联合起来对付他,差点灭了冥王宗的宗门。当时,冥王宗开创者那一脉被圣教的几个高手联手灭掉了,剩下的冥王宗人溃不成军,四散逃逸已然不能形成合力,此宗门本该就此结束,信奉邪神获得力量的方法也该戛然而止。
令人没想到的是,在昆仑山颇有分量的炎氏一族相中了冥王宗的功法,背着联军暗中将冥王宗的功法搜集整理,结合本族的秘术创建了现今的冥王宗修炼体系。在这个体系下,冥王宗功法虽然仍旧邪恶,但已然不需要活人祭祀了,或者说活人祭祀的数量大大减少,冥王宗的邪恶指数相对下降。从此为世人熟知的赫赫有名的冥王宗才算成形,并且在炎家势力的帮助下快速在昆仑山站稳脚跟。
炎家行事一向低调,小心翼翼地经营着冥王宗,让宗门变成了圣教唯一一个以血脉相传的门派,通过这种相对落后的传承方式反而让宗门越做越大,直到近些年炎真取代水君月成为新任教主,冥王宗的势力达到鼎盛。
炎真是第一代的枭雄,是创业者,冥王宗的辉煌能不能持续下去要看炎天倾。失去了王剑九龙,炎天倾只能沿着父亲的老路研究万骨血阵以对抗蜀山,然而没那么容易的,毕竟炎真制成万骨血阵可是用了将近二十年时间。
炎天倾即便是踩在父亲的肩膀上,想要重塑那诡异的阵法也不会轻而易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