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沦丧。”
“不是天麓石櫼预示了浩劫,而是天麓石櫼导致了浩劫最终出现?”如此说法堪称石破天惊,沈飞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震撼人心的言论,“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我二人难道不应该是老板与客人之间的关系吗?”
“之所以提起天麓石櫼,是因为你沈飞正是预言指向之人。而你此行本该万劫不复,却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特殊的身份非但不会死去,反而能够取得意外收获。
一切都是命运,明知命运不可阻止也总有人愿意螳臂当车。”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究竟要做什么!”
“旅途无聊,遇见中意的人便会多说几句。”
“我是你中意的人吗。”
“你是个有趣的人。”
“有趣在哪里?”
“冷漠的人间早已失去了恩义和情感,而你却将它视作生命,难道不有趣吗。”
“你怎知道这些。”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啊。”
“世人选择黑暗,我沈飞选择光明;世人选择无情,我沈飞选择有情。选择不同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你是个有意思的人。”
“是夸奖还是贬低?”
“夸奖。”
“谢谢!”
“不过也要提醒你,即便你是预言指向之人此行依旧危险重重,传说中的蓬莱主岛实为人间禁区。”
“多谢你的提醒。”
“不客气。我是引路人,指引的是一条不归之路!临别时总归要唠叨几句,内心才不会太过自责。”
“路是我自己选的,即便不归也不会怪责到引路人你的身上;反而因为这番对话,让我对你有了别样的看法。”
“什么看法。”
“忽然看你顺眼了很多。”
“哈哈哈。”
“哈哈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有酒吗?”
“登船前你已一身酒气,还要喝吗!”
“遇见对的人,喝再多也不会醉。”
“可惜此地并没有酒。”
“我有。”沈飞一转手,芥子袋出现在掌心。
面具人身体一颤,显然是没想到沈飞年纪轻轻却随身带着烈酒,“喝醉了,上到岛上更是死路一条!为了自己好,快把酒收起来把。”他虽然背对沈飞,却对身后的一切了若指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不是你提起的吗,怎么把酒拿出来反而却不喝了?”
“一时有感而发罢了,怎可当真。”
“真的不喝?”
“真的不喝。”
“那便不强求了。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
“临近天明可到。”
“还要那么久。幸好有你在倒也不会觉得无聊。”
“你可以坐下歇歇。”
“如此小舟,何处可以歇息。”
“倒也是。”
“你到底是谁。”
“引路人便是我的名字。”
“是被迫为人引路,还是有意为人引路?”
“你说呢。”
“不想猜。”
“那便不要猜了,反正无关紧要。我于你只是人海过客,明日一别,说不定便是生死永隔。”
“你倒是直白。”
“我从不会向客人隐瞒主岛的危险性。”
“果然是金字招牌!”
“自然。”
“到今天为止,已有多少人丧命?”
“比你想象的要多。”
“他们都是来寻找不死药的吗?”
“应该是吧。”
“都变成了植物?”
“总之不人不鬼。”
“很可怕。”
“现在还可以回头。”
“开弓没有回头箭的。”
“随你。”
“你的声音很奇怪。”
“奇怪吗。”
“像是刻意伪装。”
“自然是要伪装的,否则为何带着面具。”
“你倒直白。”
“权当夸奖。”
“总觉得与你不是第一次见面。”
“这是第二次。”
“想不到令人恐惧的面具下,却隐藏着一副伶牙俐齿。”
“想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能否告诉我,由阴阳二气交融形成的人像究竟代表着什么。”
“你这么聪明,应该已经猜到。”
“猜到的东西未必准确。”
“他人告诉你的,更未必真实。”
沈飞沉默。
“这世上的事情,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确定是真的,其他人再怎么说也不能够完全相信。既然如此,何必一定要问个究竟呢。”
“话说的不无道理,可沈某依然想听你亲口说出真相。”
“不可能的。我能告诉你的只有一件事。”
“愿闻其详。”
“我要告诉你,蓬莱和蜀山是不一样的,身在蜀山你可能一辈子见不到一个阴阳兼济的修真者,但在蓬莱,阴阳双修其实不是太难的事情。”
“换句话说,普通人类做不到的事情蓬莱岛民可以做到,这是否说明,岛民并非是普通人类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是个聪明人,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
“能得到你的欣赏我也很高兴。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你可以问,我也可以选择不答。”
“真是爱咬文嚼字。”
“你问吧。”
“我想知道,你隶属于日月星三族中的哪一族。”
“你觉得呢。”
“日家族?”
“你会这么说,是因为完全不了解日月星分别代表了什么。所谓的蓬莱三大家族可不是空穴来风的,更不是徒有其表的,他们每一族都有着自己存在的意义。”
“比如呢。”
“守护千年的秘密怎可以轻易告诉他人。”
“此间只有你我二人,没人会知道你将秘密告诉了我。”
“你知道便不可以。”
“世事在于变通。”
“不可以变通。”
“那可否告诉沈某,引路人你隶属于三大家族中的哪一族。”
“也不可以。”此时,阴阳二气转淡,由阴阳二气凝聚成的狰狞人面恶狠狠地看了沈飞一眼,消失在虚空下。面具人转过身,面向沈飞,“贵客,希望我的拒绝没有令你心生不满。”
“怎么会,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如果你希望别人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就不会将象征身份的家辉遮掩起来。”
“你能谅解便最好。”
“其实你根本没必要求得我的谅解。”
“有必要的。”
“随你。”沈飞深吸一口,与面具人隔着小舟四目相对的时候,他察觉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其实与第一次见面时不甚相同,心中产生怀疑,暗道:难道并不是同一个人?
常年在生死边缘上挣扎求存,让沈飞在理性思考之余更具备了野兽般敏锐的直觉,令他能够及早预知危险。即便没有危险,也能够发现常人不可见之物。
此刻,通过这短暂时间内的简短对话,沈飞心底里生出一丝感觉,感觉不远处的面具人可能与第一次见面时并非同一个人。这个感觉毫无依据,因为沈飞不仅眼即是尺,更有着野狼般灵敏的嗅觉,面前之人无论是身高、打扮还是味道都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出一辙。可即便如此,沈飞的下意识就是在某一个瞬间产生了一丝怀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两次见面出现在眼前的可能并不是同一个人。
这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并没有在沈飞脑海中停留太久,就随风而去了。
夜风呼啸,山岭般巨大的海浪不断掀起再猛烈拍下,白日里充满魅力的大海此刻看上去可怕极了,却唯独一艘不足三米的小舟能够顺畅的通过海面。这一幕既令人惊艳,又充满诡异,不用想也知道站在小舟上的两人绝非等闲之辈。
一条与海浪同宽的触手在划过天空的雷霆下显现出轮廓,触手之上生满了花轮状的洗盘,吸盘或收缩或舒张,仿佛在自我呼吸。
触手借着海浪升起,在最高处时脱离海浪向着小舟猛袭,水系创生术或可控制水流的走向,但万万不能操控生活在其中的海洋霸主。巨大触手断浪袭来,如同一把斩断苍穹的利斧,别说是区区三米的木舟,就是行驶在仙女河畔的画舫也要被拍打成稀巴烂的。
然而,矗立在渺小舟船上的两道身影却岿然不动,仿佛如此巨大的生物在他们面前也不过就是蝼蚁罢了。
拥有何等实力的男人能够兼具此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