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轻点叫严重政治事件,说重点叫对抗政府,形同造反!
不管那些政府官员内部如何争斗,他们在这种事情上绝对是同仇敌忾的,没有哪个吃官粮穿官衣的能够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谁也不想自己哪天在家正吃着火锅唱着歌儿,突然保姆被人一刀捅死,自己不明不白就被人绑走。
敢绑副市长,就等于跟整个海州市乃至全省的政府军警势力公然叫板。各方也就必然会采取高压措施,对主使者穷追猛打,紧咬不放。这样一来,罗九以及他背后的“天道社”在海州市的日子就会很难过,至少是别想着能安稳发财了——这个就很要命了。
因为不管是多么天不怕地不怕的帮会社团和道上人物,逞凶斗狠也好,报复找场子也好,最终的动机都只能是出于利益。归根结底都是为了能赚钱,赚尽可能多的钱。
帮会社团和道上人物的所有行事冲动都要服从“赚钱”这个最高逻辑。只要是会妨碍到赚钱的事情,就不会也不敢去做——居然敢断大家的财路,就算你是社团扛把子也一样会被推翻火拼掉。
正是基于以上这些考虑,杨小宝在一开始就觉得,罗九只要没疯没发昏,就不致于把燕紫选为下手目标。就算罗九被仇恨冲昏了头脑要疯,天道社的扛把子高四海也一定会拦着不让他发这个疯——堂堂的“赌王”总不会连看清利弊的见识也没有。
但是眼下罗九居然真就干出来了,那就只有一个解释:这家伙是真疯了,丧心病狂了,就连“天道社”也对这条疯狗失去控制了。
对付疯子是很麻烦的。这世上的活物就数女子,疯子,还有倔驴子最难搞,因为这三种东西都没有任何道理可讲。杨小宝摇头笑了笑,心不在焉地想要夹起蒸笼里的最后一个汤包,筷子尖儿打了一下滑,汤包滚到了地上。
杨小宝正想喊跑堂的重新来上一笼,正好就有一个蒸笼轻轻落到了桌面上。蒸笼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汤包,被推到了他的筷子底下,确实很讨巧。
“杨哥。”来人没敢自己落座,站在桌边儿赔着笑,“让你在这儿久等了,这一桌我请客,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我让后厨给你做最上等的。”
杨小宝抬了抬下巴,指了指对面儿的椅子,淡淡说了句:“坐。”
来人是马三,这家不大的“茶餐厅”是他的窝儿。
杨小宝之所以要让警车调头往回跑上四公五里到这儿来吃早餐,目的就是为了过来找他办点儿事。
至于在警车上所说的这家茶餐厅有多好吃多好吃,那不过是扯给武警官那伙人听的野淡,免得这帮特警知道了硬要插上一脚那就麻烦了。
“杨哥,这儿的特色早点是正宗的广式茶点,你点的这个汤包其实是淮扬点心……”
马三的屁股刚挨着椅子,就不住嘴的介绍起了这家茶餐厅的各种茶点,一直说个不停。就像是这个打打杀杀的帮会份子放下屠刀拿起菜刀从良成了厨子一样。
然而越是这样,越让人觉得他是心里虚怯发慌,这才不停说话转移视线。
杨小宝放下了筷子不吃了,冷眼看了他半分钟,目光从马三的脸孔慢慢下移到他缩着的缠着很厚纱布的左手指头上,忽然开口说了一句:“筷子我用不惯,拿叉子来,两把。”
马三愣了一下,万没料到杨小宝一开口居然是说这个。
其实在中式茶餐厅吃东西从来没有用西式刀叉的道理,给顾客准备的餐具里也没这个东西。
好在马三早就见识过这位爷行事的出人意表,不敢直说没有,小跑着到隔壁小超市现买了两把新的餐叉来,亲自拿热茶洗了一遍,拿纸巾擦净,双手递到了杨小宝手里。
杨小宝用其中一把餐叉插起一个汤包,放进嘴里慢慢吃着,淡淡问道:“马三,昨天你怎么突然就没跟踪我了,不是说好了让你照旧演戏的吗?”
“昨天……昨天我老婆生病住院了,对不起,杨哥。”马三回答得特别小心翼翼,然而额头上已经分明冒出了细汗。
“哦,这样啊。”杨小宝忽然笑了笑,“我记得你在局子里就交待过,按照你们社团的规矩,做反骨仔要装麻袋沉江,办事不力就要该卸零件。那我就有点好奇了,你跟踪我露馅后被逼答应做警方线人,按社团规矩这是算办事不力呢,还是算反骨仔呢?”
马三脸色惨白,头脸上的冷汗涔涔而下,不由自住地浑身哆嗦起来,连椅子脚都在地板上颤动得咯咯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