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助虏,但没有和大明王朝为敌,那么助虏的罪行也不重——比如吴三桂帮着清朝打流寇,打死了李自成、张献忠好几万人,这个罪行当然是很严重的,但是明朝不能追究啊!明朝不能为流寇去伸张正义......
再比如孙之獬和金之俊明摆着在给大清帮倒忙,抄了几大箱子黑名单回去,把东南的读书人全都变成了大清的死敌,这个罪行也没法追究啊!有助虏(敌)罪,没有坑虏(敌)罪啊!
“这篇笔记之中还你建议多尔衮背盟的铁证!”纪坤又翻看一本笔记,“代王、凉国公等借东虏之师助剿,流寇既破,东虏当还师关外,但是你却建议多尔衮趁机谋取中原,以致生灵涂炭,战祸连绵,无数百姓因之而死,实乃罪大恶极!”
这个时空,王永吉和吴三桂借了朱慈炯的名义去向多尔衮借兵,而且朱慈炯本人成年后也把这个锅背上,还认为是自己的功劳。
而朱慈烺自己的屁股也不干净,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去山海关保卫李自成的天命,他的心思是把吴三桂的军队拉走,好去江南向士大夫催账。同时让李自成和清朝两败俱伤......
所以明朝现在不能追究“借师”的罪,但是却可以追究清朝方面背盟的罪。用后世的话说,这是“战争罪”。
纪坤又道:“这里还有你参与制定圈地、占房、投充、逃人之法的记录!还有你参与屠城杀戮无辜百姓的记录......白纸黑字,岂容抵赖?这些罪行每一条都够得上凌迟的!”
这些就是“反人类罪”了!
纪坤咬着牙齿,厉声道:“还有,你还跟随多尔衮在曲阜盗墓!掘了历代衍圣公之墓,还盗挖孔林......难道还不该凌迟上八回吗?”
“等等,”范文程连忙辩解,“这事儿《辉岳笔记》上可没有啊!”
这事儿太难看,范文程都不好意思往日记本上写了......
纪坤冷哼一声:“你还想抵赖不成?多尔衮盗掘孔林之事,天下人皆知,你身为东虏的大学士,多尔衮的心腹,怎么会没有参与?”
“的确没有啊!这都是多尔衮干的!”范文程咬死不认,这可是盗墓、渎圣两个大罪,折合两千刀!怎么能认了?
纪坤冷笑:“也就是说叛国、助虏、朝敌、背盟、掳掠、屠杀等六大罪你都认了?”
范文程咬着牙:“盗掘孔林之事和某无关,其他的事情,除了投靠大清,也都是各为其主罢了!”
纪坤一挥手,“让他在供状上画押!”
盗墓、渎圣这两个罪本来就是添头......实际上,孔林根本没被挖开!是朱慈烺在抹黑多尔衮,那个《子论格物篇》也是西贝货,所以这事儿不能深究。
虽然少了两个凌迟,但是范文程看着白纸黑字的供状,眼泪就还是忍不住往下流了,六千刀啊!这得割成什么样啊?
命苦啊!
......
范文程被判了“六千刀”的时候,布木布泰正看着徐州巍峨的城墙,唉声叹气。
她当然知道福临的新阿玛和多尔衮、皇太极哥俩是不一样的!这个新阿玛是个“严父”,搞不好会把福临和自己都弄死的......她来徐州的这一路,已经充分领教到了朱皇帝的凶残。
在她所乘坐的马车后方,便是几十辆囚车还有数以万计步行的囚徒。坐在囚车里面的都是等着挨宰的“大汉奸”,而步行的则是等着流放荒岛的“小汉奸”......而自己虽然还在享受贵宾的待遇,但是等到明年福临在北京造反了,自己多半就和囚车里的那些人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