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韦玄贞的好日子显然并没有过太久,紧接着,关外出现了异动,浩浩荡荡的神策军与五军营已是倾巢而出,杀奔函谷关下。
韦玄贞吓了一跳,他万万想不到,沉寂了这么久的秦少游,居然当真有了动作,瞧这个架势,分明是倾尽全力,想要毕功于一役,韦玄贞不禁有些害怕起来,那秦少游也算是名将,大小这么多战鲜有败绩,这样的人,既然决定孤注一掷,怎么可能没有把握?
也就是说,秦少游必定有了必胜的把握,这才会如此冒险,不顾一切的对函谷关发起攻击。
韦玄贞心里不由冒出了寒气。他非常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假若……假若这函谷关当真有失,那么长安城就完全暴露在贼军面前,攻入长安,只是时间的问题,到了那时,韦家也要荡然无存,韦家上下,上至皇后,下至远亲,谁还能活得下去?谁能够幸免?
韦氏不是武氏啊,当初的武氏,至少还跟着秦少游一道宫变,迎立了李显登基,虽然天下人都恨之入骨,可是终究还是有从龙之功,所以这才恩荣没有衰减,可是韦氏有什么?韦氏已经成了天下人的大敌,秦少游以讨韦的名义起兵,那么一旦进了长安,不诛尽韦氏,又怎么显示自己讨韦的正确?
失去了函谷关,韦家就亡了。
更不必说函谷关一旦有失,那些尚在犹豫的诸侯,见识到了神策军和五军营的厉害,眼看着韦家即将覆亡,怎么还可能无动于衷,到时候墙倒众人推,只怕天下各镇,都要颁出讨韦檄文,无数讨韦的军马将要齐聚关中,与秦少游一道破城而入,韦家就是众矢之的,是必死之局。
现在任何一场胜利,某种程度,都是砝码,砝码放在哪一边,各镇诸侯的心里天平就会倾向于哪里,这些人固然现实,却已是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韦玄贞心里有许多万念俱焚的想法,可是他却不能跟所有人表露,他唯一能够倚重的,怕也只要自己的女婿张晋了,这些灰心丧气的话,还能跟谁去说?
张晋听到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前来禀告,韦玄贞盯着他,正色道:“你直说,守住这函谷关,有多大的把握?”
张晋却是踟蹰一下,道:“泰山勿忧,以小婿之见,这函谷关,易守难攻,关外难以展开,纵然那秦少游有十数万之众,可是难以展开,至多,也就万余人攻城罢了,他们的火炮固然犀利,可是这儿的城墙几经加固,再加上墙体足又两丈之厚,这些火炮,根本奈何不得这样的坚城,即便是他们动用火药炸城,只怕也难以动摇城墙的根基,他们的手弩据说十分犀利,可是我等是居高临下,城墙也有足够的高度,他们奈何不得。况且……函谷关内藏兵三十万,怕个什么?他们来了,反而是好,那神策军和五军营的任何利器,都伤不到我们,只要他们敢来,保准他们……”
韦玄贞的脸色却没有缓和。
他背着手,依然后怕的样子:“可是你想过没有,当初的时候,神策军宫变,天下人都以为,神策军即便宫变,也奈何不得洛阳城,那洛阳城何等的巍峨,数千神策军,如何撼动,可是那一夜,却是地动山摇,只数个时辰,神策军便入了城,那时候,大家才知道,原来神策军有火炮这样的利器。再此后,韦弘敏于卫州与神策军决战,原本以为,韦弘敏的军马十倍于神策军,此战必胜,必可教秦少游死无葬身之地。可是……又如何呢?谁晓得,那秦少游居然有连弩,一场鏖战,数万军马十不存一,那连弩宛如飞蝗,真是杀的天昏地暗,张晋,那神策军,何止是骁勇,最重要的是,每一次作战,就在所有人以为是必胜之时,所有人都以为绝无不胜之理之时,结果呢,结果如何?结果总有神兵利器祭出,摧枯拉朽,结果是兵败如山倒,你明白吗?你现在计算着,秦少游的火炮无法奈何我们,他的连弩奈何不得我们,可是对神策军,对秦少游,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因为谁也不知,这一次,他从压箱底里又拿出什么来,或许这个东西,就是对付函谷关的利器,或许这个东西,就可以葬送我们的一切,这才是老夫最担心的地方,再他们攻城之前,谁也不知道,他们会拿出什么,可是一旦拿出了什么,这函谷关就是破关的时候,函谷关没了,则你我尽都身死族灭,那秦少游既然敢来,倾力来攻,就必定有所准备,就必定有把握,他每一次作战,看上去都是在冒险,可是事后大家都知道,原来他是料敌先机,早有依仗,每一战都是必胜之战,从前如此,今日皆然,这才是老夫最为担忧的事,本来这种灭自己威风涨他人士气的话,老夫不当说的,可是老夫不能和别人说,却不得不和你说,任何对那秦少游掉以轻心的人,老夫未见过有好下场的。”
张晋默然,他固然不至于韦玄贞这样的消沉,可是韦玄贞说的没有错,现在这一战,关系到的何止是韦家一门,自己张家,难道也不是已经到了危在旦夕之际吗?秦少游尽诛了韦家,难道会放过张家?斩草除根,这本来就是至理,更何况,尽诛了韦家和党羽们,反而会让天下人拍手称快,那秦少游就更不会有什么顾忌。
想到这里,张晋抿抿嘴,心里叹口气,泰山说的没错,秦少游既然倾尽全力,唯一的可能就是必定有必杀之技,只是这压箱底的本事是什么呢?谁也料不到,就像当初秦少游宫变,谁也料不到会有火炮一样,也像当初,卫州之战,谁也料不到,神策军居然尽都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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