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遇到了灾年,粮储不足,到了那时,便是饿殍遍地,非要天下大乱不可啊。老夫呢,比殿下多苟活了数十年,又久在弘农,这荒年的惨景,真是历历在目,惨不可睹啊。所以历来刺史使君,但凡上任,绝不是贸然行事,这最首要的事,就是劝农,一旦谷物过贱,或是农人不思耕种,则费尽心机去稳定谷价,劝农耕种,而殿下反其道而行,心自然是好的,毕竟也是为了百姓多吃口饭嘛,可是……”
他把理由早就想好了,你秦少游这样的搞法,会让粮食减产的,没有了粮食,大家吃什么,你拿这个来整我们,别看现在张狂,可是长此以往呢,大不了我们吃不消,家业毁于一旦,可是你秦少游能捞到什么好吗?一旦饿死了人,你这背负的,就是千秋的骂名。
秦少游微微一笑,道:“杨公教诲的极是,也正因为如此,本王也是尤为看重农耕之事的,这不,不是一面免赋,一面发放农具和牛马吗?为的,无非就是让教农人耕种,可以事半功倍,平常几个人耕种出来的粮,现在一人一牛也就够了,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秦少游这是顾左右而言他,差点没把杨炯气死,他不禁道:“就说老夫吧,杨家有地万顷,可是却因为殿下的贱地、贱谷之策,而导致佃户纷纷逃亡,来年的时候,这大好的田地,可都要荒了,殿下,这非老夫一家一姓之事,牵连的人,何止老夫一人,若是这弘农最肥沃的土地尚且如此,敢问明岁,弘农郡产粮能有多少。”
秦少游想了想,抿嘴笑道:“这个容易,我倒是有一个方子,可以根除这个弊病。”
杨炯打起精神:“请殿下赐教。”
秦少游慢悠悠的道:“杨家土地甚多,不妨将土地分发无田的百姓,每人三十亩,不但可以得到人人称颂和感激,也可让他们,也俱都享受神策府的补助,如此一来,皆大欢喜,而杨公的地,反正荒芜着也是可惜,不妨积德行善。”
“……”
没得谈了,这分明是逼人抄家伙的节奏。
杨炯还没有来得及发怒,许多人就已经恨不得捋起袖子要拼命了。
把地分了,你当我们是傻子,还什么积德行善,你这是逼我们和泥腿子为伍啊,若是杨家这样的大姓,每个族人也都只留田三十亩,那么杨家还是杨家吗?这地就是杨家的根本,根本都没了,那就当真和泥腿子没什么分别了。
杨炯气的嘴都歪了。
王琚却突然正色道:“杨公的善心,我也是闻名久矣,不过……殿下,他们毕竟是积善之家,总要网开一面才好,何不如,给杨家留五千亩地,以示不同。”
杨炯脸已拉了下来,他突然发现自己挺蠢的,怎么会跟这么个东西来议和,议和议个屁,还不如直接拼了,至少还保留了点志气。
这时,各家的人都闹将起来,这个道:“王琚,你这小人。”
那个道:“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地是祖宗留下来的,凭什么来分,殿下如此,不免可笑。”
“哈……这是要逼死我们吗?我等也无非一死而已,只是做人留一线,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杨炯铁青着脸,只是不做声。
秦少游笑了笑,道:“诸公,本王……不过是玩笑而已,诸公何必如此。”
这意思好像是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们这么没有素质做什么?
玩笑,这是玩笑吗?你家的玩笑是这样开的?
秦少游含笑:“我和王先生,一向玩笑开惯了,诸公且静心,其实诸公的美名,本王自然是知晓的,神策府受封于此,本王也是喜不自胜,何也?皆因为诸公都是明白事理的人而已,能与诸公共事,一起在此做些事,实是本王之幸,本王这一次来,还是那一句话,是来交朋友,只是这朋友怎么交,我这儿倒是有一点章程,却不知,诸公想听吗?”
经过了那过山车般的情绪变化,大家反而静下了心,毕竟是被人拿了七寸,说难听点,大家对这秦少游,是一点底气都没有。
现在秦少游既然愿意‘交朋友’,那么倒不妨听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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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