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喧哗?”
杨晓然放下书本,听是张铎的声音,便笑着道:“是大伴来了?怎地不在屋里歇着?您这大岁数了,可慢着点……”
“娘娘,大喜,大喜啊!”
张铎拱手行礼道:“娘娘,太子妃有喜,有喜啦!”
杨晓然一愣,随即高兴地道:“此言当真?几个月了?”
“三个多月了……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三个多月?”
杨晓然一蹙眉,问道:“宫中负责东宫月例询事的医正是哪个?三个多月才诊出喜脉么?”
张铎张了张嘴,看了下四周,见都是可靠之人,才压低声音道:“娘娘,奴婢可听说了,这东宫几位主儿都厉害着,奴婢估摸着太子妃也许隐瞒了,也是不得已为之……”
杨晓然眯眼,想起儿子的那几个女人不由头疼,摇着头道:“这孩子其他都好,可唯独在女子方面却是个个柔情似水,也不知像了谁……大伴,你说,这先帝虽有诸多嫔妃,可对母亲却是特别偏爱,决不允许其他女子僭越;陛下就不用说了,可这孩子怎地本宫瞧着却是风.流得紧?”
张铎不敢随意开口,议论太子的事,哪怕他现在地位不凡,资历很老也不行。奴婢就是奴婢,这是张铎能在宫中混到高位的法宝,他很清楚自己的角色。
可皇后娘娘这样说,他也不能装没听见,想了下,才谨慎地道:“娘娘,人们不都说么?人不风.流枉少年……”
说着又估计挠头,道:“奴婢也不清楚,奴婢是无根之人,这辈子就没经历过男女情事……”
杨晓然看了他一眼,笑道:“你这老鬼,越老越精明,你这是谁也不得罪。”
说罢又叹息了一声,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风.流虽本性可若不节制,连家事都料理不好如何治天下?这象儿主次不分,乱了法统,太子妃乃正妻,居要瞒有孕之身,可见东宫后院女子争斗之厉害!”
话说到这里,眼里已是有寒芒露出,“许是本宫好说话了些,让她们误以为本宫会不在意太子妃。呵呵,正妻就是正妻,其他的女子……说实话,若是可以,本宫只希望象儿只有一个妻子……只是这世道不允,都是可怜女子,争一个丈夫,逼得太子妃瞒上欺下,呵呵……大伴,你派人前去通知陛下吧……秋菊……”
“奴婢在!”
“立刻取轿撵,本宫要去看本宫的儿媳妇……”
“是,大姑娘!”
张铎心里暗暗叹息道:“那些女人也是瞎眼,这太子妃可是皇后娘娘与陛下钦定的,若不喜欢,怎可能选她为太子妃?更不要说太傅乃是三朝老臣了……”
想起魏征,张铎又不由地想起前朝的局势。也是怪了,不知那日陛下跟太尉说了什么,没多久,太尉就拜访了太傅,后又拜访了李绩……一圈走下来,朝堂的局势为之一变,倒变得安宁了下来了。
而太傅今年又乞骸骨,连太尉也赐了官,回去含饴弄孙了。怪哉!不愧是陛下啊!一定是找太尉推心置腹了一番,让太尉心生愧疚了。
带着对天子的崇拜,张铎很快地就来到前朝把这喜事禀告上去。
没多久会儿,便有小黄门出来回禀:“大监,陛下说知道了。既然皇后娘娘已去,那他还是晚些时候再去看看。”
那小黄门顿了下又压低声音道:“里头正在谈论国事,似关我大唐国运,刚刚陛下已让人去请太傅与太尉入宫了……”
张铎心里一紧,道:“难道有甚变故?”
小黄门摇头,“无甚变故,只是陛下想变法……”
“什么?!”
张铎脚下晃荡了下,就算是阉人,他也知变法二字的重量,古往今来,变法一事就没几个好,也就商鞅成功了。
怪哉!
这样细雨润无声的不好么?陛下为何忽然想把变法之事堂而皇之地提出来?
见张铎脸色不好,那小黄门便又道:“大监莫要忧心,其实也只是对学馆进行改制……”
张铎挥了挥手,道:“知道了,你且回去伺候吧,莫要再声张,此乃国事,不是我们能搀和得……”
“是,大监……”
张铎望着眼前巍峨的宫殿,又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脚尖,喃喃道:“这是要彻底铲除各大小世家了啊……”
他说着便又仰头望着天,想起自己当初入宫时的场景,这些年的事一幕一幕在眼前闪过,忽然笑了起来,低声道:“铲除了好,让他们把持人才,若不是他们兼并杂家家里的土地,爷娘岂能走投无路把杂家送进宫?铲了好,铲了好!一群不事生产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