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寒门中,一旦哪个子弟出头了,全村人都会敲锣打鼓的欢送。有去那赶考得,都是出钱出力,人情温暖处处都在体现着。
七大姑八大姨,一群族中大小爷儿们,成群结队的入京,招呼这些人又耗费了裴氏不少心力。
好在,来得亲戚多了,能干地不少,在安置下这些人后,有那泼辣能干的婶子姨婆立刻便上来帮忙。
一群有点见识的大老爷们也处处奔走打点。
嫁入天家,还是未来的国君,这让他们感到很光荣。在胶州,程咬金的老家人们已经沸腾了。
程家要出太子妃了,以后的皇后,这是何等的荣耀?
嫁妆自然不能少,程家现在也不缺那几个钱,又是嫁入东宫,自然是极尽排场。
程咬金拿出自己多年来攒下的赏赐,从里面尽捡好得往嫁妆里添。好在哥哥嫂嫂都是通人情的,对于父亲的做法倒也没太多言,反倒是拿出自己的私房钱,又为妹妹添了不少嫁妆。
其中以清河公主为最。她虽是庶公主,但能被李二嫁到程家来,显然也是个讨喜欢得,好东西不少,甚至还有一些西域诸国进攻的贡品,在大唐可都是稀罕物。
杨晓然虽然不缺钱,可看到家人如此对待,自是感动地不行。
不过她好像也没什么可以回报家人得。玲珑阁与多宝阁的股份,她早就分了一半给家里,余下得是她的研究经费,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得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跟爹娘表明了心意后,程咬金瞪着眼道:“你说什么傻话?我的闺女,小小年纪就能养活自己,还能补贴家用,现在又嫁入天家,为这个家族做得贡献已够多了!就这点嫁妆,阿爷还觉得不够呢!”
一番话说得杨晓然泪眼汪汪,一想起自己以后都不能在父母跟前撒娇了,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泪水涟涟的模样惹得父母亲与兄长们心里发酸。
从小被遗失,回来还没几年又要出嫁了,这心里能不酸么?
裴氏更是哭得伤心,直把杨晓然搂怀里,边哭边心肝宝贝儿的叫着,好似女儿不是嫁人而是去了什么吃人的地方。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歇斯底里。
程咬金侧头抹了抹了自己的眼角,铁打的汉子,不知多少年没哭过了。
可一想起自己才找回来的贴心小棉袄就要嫁人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心里就堵得慌。
也得亏嫁得是太子,要是一般人估计现在没少就要承受他的怒气了。
当父亲的,在女儿未出嫁前,总是看不惯未来女婿得,总觉得自己的宝贝被另一个人抢走了。可对方是太子,程咬金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
其实心里也暗暗在挑剔着,这太子男生女相,气质越来越阴柔,太过阴沉,心思越来越重,女儿嫁给他,没准就被吃得死死得了。
程老爹最近也陷入了患得患失的情绪中,随着婚期临近,他一方面为女儿骄傲着,一方面又不舍着,甚至看到女儿天天去看太子,还有些吃味。
总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就要被另一个男子抢走,这心里就痛快不起来。
养儿方知父母恩,过了不惑之年的程咬金眼看着儿女长大,唯一的女儿也要出嫁了,这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最近总是会想起自己早去的爷娘,现在看着自己婆娘搂着女儿哭得那惨样,到底是有些忍不住了。
使劲地把眼泪逼回肚子,说道:“哭个甚?这是大喜事,多少人还求不来咧。”
顿了顿又道:“好闺女,要太子欺负你,你就回来告诉阿爷,阿爷替你做主!”
杨晓然破涕为笑,道:“阿爷,太子是君,您是臣,您怎么替女儿做主?”
说着又抱着裴氏,道:“阿娘,别哭了,仔细眼睛。女儿跟太子哥哥自小一块长大,他不会欺负我得。”
“娘晓得,可一想到你要嫁入东宫,以后见一面都难,这心里就堵得慌。”
裴氏哭得泪水涟涟得,旁边的婶子们纷纷劝慰,“大郎家的,莫哭,莫哭,姑娘嫁入了天家,以后是享福得,您这个做阿娘的以后好日子还长着。想孩子了便入宫去看看呗!您是国夫人,入个宫还不容易?”
“话是这样说……”
裴氏擦着眼泪,“可一想到小娘以后不能环绕膝下,这心里就难受地紧。她小小年纪,在宫中又无甚根基,要是讨不得丈夫欢心,还不知怎地受苦呢!”
“慎言!”
程咬金沉着脸道:“莫要胡诌!把眼泪擦擦吧,生了女儿就得认命……”
说着又长长叹气,“总是要嫁给别人家得……直娘贼!这样一想还是儿子好!老子辛辛苦苦把闺女养大,就要拱手送人了,想起来就一肚子的气!”
“……”
杨晓然无语,阿爷您刚刚还劝阿娘要慎言来着,现在自己倒开始胡咧咧上了,您的节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