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从中来。
贞观元年的时候,他已西行过一次了,但却没有成功。
贞观二年再次出发,结果再次受阻。
这次他不再去想通关文牒的事,准备偷偷出境,虽有违律法,但一想到在那佛的国度里有着救世之道便又坚定了此心。一路走来,虽还未出长安的地界,可受到得种种苛刻的对待,一颗佛心也忍不住悲戚。
我本心向佛,为何阻碍如此之大?
他也曾迷茫过,可在吃下这口饭菜后,玄奘的心又慢慢变得坚毅。
垂头拭去眼角的泪,抬头道:“施主礼遇之恩,玄奘铭感五内,定会去到婆罗门国学得大乘佛法,回来普渡众生。”
“大师向佛之心令人赞叹,我不过是略尽绵力,大师不用在意。”
杨晓然笑了笑,又道:“若是大师过意不去,不如就给我讲讲佛法吧。”
“施主也信佛么?”
杨晓然摇摇头,眼中露出了一丝迷茫。
前世的她,她是无神论者;可在经历了魂穿后,她却是不敢这样说了。
“善哉!”
玄奘双手合十,“施主大造化,未入我门中却行得诸般善事,大造化,大造化。”
杨晓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问道:“大师,真有因果轮回吗?”
本以为玄奘会点头,可哪知玄奘却摇头,“贫僧愚痴,轮回之事却是未参悟。”
顿了下又道:“虽未参悟,但贫僧窃以为只要一心向佛,坚定此心,前世如何,来世如何又有什么打紧?修佛修心,念佛观心,前世种种,今世种种,未来云云不过是霎那间之事。”
杨晓然点头称赞,忽然又道:“大师,我虽未研读过佛经,师父也是道门中人,可我却也信因果轮回。”
玄奘愣了愣,又听杨晓然继续说道:“世间缘法何等奇妙,前世种种,来世云云,我等凡夫俗子困于凡胎肉体,这等妙法又有谁道得清,讲得明?只有悟得透彻了,才知真味。”
玄奘眼中变得明亮了起来,“施主小小年纪便有这般慧根,善哉,善哉。”
杨晓然笑了,道:“圣人说未知生,焉知死?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谁敢说不是因果轮回注定?”
“阿弥陀佛,施主看来已得真味三分,不用再听贫道讲经说法了。”
杨晓然笑了起来,道:“大师,三人行必有我师,能聆听大师讲经说法是我修来的福气。”
玄奘也笑了,只觉这县主聪慧至极,若是入佛门也必有大造化。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玄奘不仅精通佛法,且对百家也很精通,二人谈天说地倒是生出了几分知己感。
杨晓然时不时冒出一两句后世之言总能令玄奘惊叹,而玄奘大师对佛法的理解也令杨晓然折服。
说出的话通俗易懂,贴近生活,给了杨晓然不少的启发。
二人一连三日谈佛论经,到了后来,连裴氏也来潜心听玄奘讲经,连连赞叹玄奘佛法高深,自己受益匪浅。一直到第四日杨晓然与裴氏才依依不舍地送别了这位大师。
临行前,杨晓然送了两块金饼与一些金叶子于玄奘。
“大师,您收下吧。这几日与您谈佛论经药香受益匪浅。大师此行,一路上难免风餐露宿,多些钱财傍身总是好得。”
见玄奘还要推辞,杨晓然忙道:“大师,此乃我供奉佛祖得,大师去婆罗门国是取经回来布道,我虽非佛门弟子亦非在家居士,若能为大乘经典入我中原尽些绵力,心中自也高兴,大师就收下吧。”
玄奘合手道:“阿弥陀佛!施主向善之心令人感动,如此贫僧就厚颜收下了。”
杨晓然笑了笑,拍了拍手,立刻有人牵来一匹白马,“大师,此去路途老远,驽马不堪脚力,这匹白马乃是西域小国进贡,陛下赏赐于我,今日我便赠于大师,让它驮你西去,也省了大师路途奔波。”
玄奘感动地已不知说什么好了,只得深深一揖,坦然接受了杨晓然的好意。
“施主,保重!”
“大师,保重!待你学成归来,我还在此地为你接风洗尘!”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看着玄奘远去的身影,杨晓然抿嘴笑了笑,唐僧果然还是要骑着白马才好看。
当然,若是能有大师兄就更好了!
可惜,神话终归只是神话,她能珍惜地不过是眼前的这个传奇。
“药香妹妹,这个玄奘大师果然是佛法精深,真不敢想象,他如今不过二十六七的年华,若等他学成归来又会是何等境界?”
宝林看着玄奘远去的背影,眼里生出了一丝敬佩。
能为了信仰而坚持到底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令人敬佩得,特别是像玄奘这种为了大我牺牲小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