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轻视之心。
这警告在村民们看来就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们的娃儿啃着泥巴出生得,人家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那能一个待遇么?那可是贵族,就算是一个怀里的娃那也比他们大啊!哪里敢轻视?
“回,回,县主,小,小老儿,今年有六十了。”
“六十?您六十?”
杨晓然惊愕,六十就这么看老了?看来生活的确很艰辛啊!
再看这些庄户都面带菜色,一些年幼的孩子这冷的天居然连鞋都没有一双,屁股蛋子也露在外面,在这寒风中瑟瑟抖着,可目光却一直锁在自己身上,带着一丝好奇。
杨晓然心生愧疚,道:“快让孩子们进屋吧。天冷,可别冻着了。阎肃。”
“卑职在!”
“这便去锦姑那领五十贯钱,带上人和车,去县城再走一趟,买些布料和木棉,给各家发下去。”
庄户一听纷纷感激地下跪道:“多谢县主赏赐!”
还有人悄悄地抹起了眼角。虽然老辈人都教育自己,无功不受禄,可他们实在太穷了。连年战乱外加天灾,把各家最后一点家底都折腾光了。今年又遇了蝗灾,好在有圣天子在,吃了蝗虫,吓走了蝗神,引来甘霖,缓解了旱灾,今年关中总算来了个大丰收,来年日子就好过些了。
只是眼下这个冬天却是难熬。大人还好些,可孩子们与老人就麻烦了,少衣少料得,不知能不能挨得过去。所以,县主赏赐他们也顾不上那多了,只心里暗暗想着要用心办事以报恩情。
唐人,特别是关中人都是血性十足的汉子,有恩必报是他们的道义所在。
杨晓然赶忙让他们起来,道:“诸位不必如此!”
顿了下又道:“我的庄子,我的庄户,要是我连让你们吃饱饭,穿暖衣的本事都没有,这个县主不当也罢!”
“县主高义!品性高洁堪比大贤,我等佩服!”
刘文惠立马又抓准了机会开始拍马屁,滔滔不绝地,杨晓然都替他害臊了,这家伙是把节操都扔了啊!
她哪里晓得因为保护小青山神种有功,这家伙也得了一点天子的赏赐,今年一个优等的评选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前途仿佛一下光明了许多。所以这位刘县令显然觉得县主既是大靠山又是自己的福星,自然巴结的很。
其他一众官员也是纷纷附和,他们许多都是寒门子弟出生,被世家打压已久,来了个比世家还狠的家伙,此刻不抱大腿更待何时?!
杨晓然嘴角抽搐了下,挥了挥手道:“诸位父老莫要在此站着了,先回去歇着吧。等我打点好府中事宜,明日再传诸位问话。”
众人纷纷点头,行礼告退。
刘惠文继续带前头带路,一路上杨晓然四下瞧看,见村民的房子大多都是用泥土夯筑,有的甚至还是茅草房,不由低声感叹:“生计艰难至此,乡民苦啊!”
“县主说得是。连年战乱,又是天灾又是人祸,乡民苦久矣。幸得圣明天子,今年免了关中税粮,又遇大丰收,来年日子总算好过些了。”
说起这些刘文惠刘县令也是一把泪好么?
本以为到了三原县为官,离着京城近些日子会好过些。可哪里知道老天爷不把他当人看,不是大水就是旱灾,蝗灾得,搞得他精神崩溃。蝗灾来时,他差点也想学某个县令放火烧粮,然后投火与蝗虫同归于尽了。只是一想起家族的使命,又生生忍住。场面实在太悲惨了,现在回想起来都是一阵颤栗。
比蝗灾更可怕的可是人啊!一旦闹起来,他不照样掉脑袋?
见杨晓然沉默不语,刘文惠摸不清楚这位主是怎么想得。别看人家年岁小,可多智近妖,可不是他能揣度得。崔干那样的老狐狸都栽她手上了,自己算个啥?打人主意是不想活了么?
“这便是我的新家?”
杨晓然瞪大眼珠子,一点气派都木有啊!就是普通的四合院,外面围了一圈土围子,象征官宦之家的乌头门倒也有一个。上面挂着的敕造崇阳县主府土得都快掉渣了,李二,你这个抠门得!白感动了!
刘文惠略带尴尬,按照这位主的身份这房子是小了些,毕竟以前只是一个普通乡绅的府邸,而陛下拨下的钱帛有限,也不能做太多改动。但好在,小归小,胜在五脏俱全,马厩,厨房,正堂,内院一个都不少。怎么着也是乡绅的老府邸,由几个回字四合院落堆起,还带一个小花园呢,又是青砖绿瓦得,其实也挺不错了。多少人一辈子奋斗都未必能挣下这座府邸啊!
杨晓然在风中凌乱了,这门口是是石狮子?这是哈巴狗好么?!太不威风了!李小二,你敢对姑娘讲究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