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肆原本以为自己能在这个时候做安诺的支柱,却没想到自己先被击溃了,他受不了看见这样的安诺,看到她的脸上毫无血色,看着她的食欲变小,整个人都乏力疲倦,甚至每天都这样被折磨着。
而他,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这种感觉比凌迟还难受,可是看到安诺的样子,又觉得她比自己更难受。
他不该只想着怎么去参与这一段时光的。
“对不起——”言肆手指渐渐收紧,握着她肩膀的双手有些用力,声音带着几不可闻的颤抖,“我不想让你这么难受的……”
刚吐完的安诺有些无力的靠在床头,身后的软垫让她有些恍惚,看到面前这个男人红了的双眼和浓浓的自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皱起了眉头。
“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言肆怔了一下,凝眸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却觉得发声艰难。
之前他说的那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是冲动,说完之后却并没有觉得后悔。
现在有小祈一个就够了,每天都过的其乐融融的,又为什么非要再加上一个孩子,又非要让她来受这个罪。
安诺的肚子还没有隆起的太明显,一如既往的看不出来,可是种种迹象都在证明着那个孩子的存在,她的无力,她的难受,还有B超单上面的图像。
言肆张了张嘴,薄唇张合着,却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安静了下来,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说不出来一句话,场面有些尴尬,甚至空气都像是凝固了。
言肆垂眸,视线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肚子上,暖橘色的灯光照在房间里,那一层暖意却没能带动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我不想看到你这么难受。”言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所以你就不想要孩子了吗?”安诺出奇的冷静,却又在质问着他,“你说的要陪着我的那些都是鬼话?她都已经三个多月了,你现在不想要她了吗?”
字字珠心。
言肆知道孕妇的情绪波动很大,哪怕是无意间的一个字都很容易引起她的情绪变化,可是她在这么说的时候,言肆的心脏还是收紧了一下。
这个时候的安诺,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真的生气了,还是说情绪有所变化,她好像很平静的样子,靠在床头,静静的看着他。
言肆的眼眶还有些红红的,“我不是不想要她,是我不想你这么难受。如果要我做一个抉择的话,我只会选择你。”
明明是一句动人的情话,可是这个时候却让安诺瘪着嘴哭了出来,豆大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滚落,惊的言肆手忙脚乱的。
“谁要你做抉择了!?我都没有害怕,你干嘛要说这些啊!”安诺气急败坏的推了推他,“我都怀了她这么久了,你现在居然说不想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安诺是真的委屈了,那种愁绪和难过一瞬间涌了上来。
这段时间每天都在头晕疲累和反胃中度过,可是她一点都没觉得难过,只是有些时候确实很无力很难受而已。
可是偏偏在言肆这句话里,忽然爆发了出来。
言肆手足无措的给她擦着眼泪,眼底的自责也变成了惊慌,连忙抱住了她,“我不是不想要她了,我想要一个和你一样的孩子,可是我不知道你会这么辛苦和难过,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话,我一定不会让你再怀孕的。”
“可是我都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你怎么能说不生她了!”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言肆慌乱的只能道歉,一边说着一边抱紧了她,“之前是我口不择言了。”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稳定下来她的情绪,而且言肆自己也需要冷静下来。
他确实是在连续这么长的时间里看见安诺的孕吐反应越来越严重,随着时间的推移还一点消减都没有,所以才慌了。
要知道,每一次看见她吐完之后苍白着一张脸的时候,都是在敲打着他的精神防线。
“我都没觉得这孩子给我造成了麻烦,我都没有说想要放弃她,你干嘛还要这样说啊。”安诺推了推他,带着哭腔,“难受的人又不是你。”
言肆抱了她一会儿才松开了她,一双黑眸里满是心疼,“我更愿意难受的人是我。”
他没有说假话,也不是刻意哄她开心,而是他真的希望所有的难受和不适都发生在他的身上,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样子,实在太折磨人了。
安诺听了他的话之后,忽然破涕为笑,“那你去生一个啊。”
“生不出来。”言肆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在考虑她这个提议一样。
安诺抬起手擦了擦眼泪,随后又不解气的捏着他的脸一通乱揉,把自己手上的泪水都擦到他脸上去了,才停了下来。
她双手还捧着他的脸,手感很好,言肆也由着她为所欲为了。
“以后不准这样说了!”安诺佯装凶狠的瞪着眼睛,跟个小兔子一样,却又收紧了手指,捏了捏他的脸,“听见了没?”
“嗯。”言肆乖乖的应了一声,安诺这才松开了他。
之前有些压抑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些,被安诺这么一闹,言肆终于放松了下来,眼睛依旧红红的,却关切温柔的看着她。
“现在好点了没?”
“好些了。”安诺往下缩了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那你要不要吃东西?”言肆蹙着眉,“之前吃的都吐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吃。”安诺瘪着嘴,“有点困了,想睡觉。”
言肆看着她因为哭过还红着的眼眶,有些心疼,“那你洗个脚就休息吧。”
“好。”安诺终于扬起了唇角。
言肆起身去给她接了一盆水端过来,现在的言肆完全就是一个家庭煮夫,而且乐在其中,十分享受照顾自己老婆的生活。
现在才十点半,偌大的房子里却已经安静了下去,安子祈白天的时候偶尔会缠着安诺,晚上就安静了下去。
或许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安诺每天的孕吐都很严重,安子祈也有些心疼和担忧,自然也就减少了来打扰的时间,就连言肆去陪他的时候,他都会催促着言肆赶紧回房间陪自己的妈妈。
实在无聊了,他才会自己过来坐在安诺旁边,也不闹她,十分听话,让人省心不少。
安诺刚把脚放进去,言肆忽然就那样盘着腿坐在了地上,让她整个人都惊了一下,下意识的就想把腿抬起来。
言肆不动声色的给她按了回去,双手捏着她的脚轻轻的帮她按捏着,眉眼低垂的样子,很认真。
“言肆……”安诺低低的叫了一声,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嗯?”言肆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仿佛并没有什么不妥。
“我……”安诺动了动脚,想抽出来,却没成功。
言肆对她是有求必应,会抱着她去洗澡,会不厌其烦的听着她的调侃给她洗头,可是这样的姿态,给她洗脚,还是头一回。
昏黄的灯光照的男人的轮廓异常的柔和,甚至是温柔深情。
安诺双腿有些僵硬,连怎么摆放都忘记了,只能任由言肆轻轻的按捏着,却又好像真的能放松人的神经一样,从脚底传来一阵舒适感。
“放松一点。”言肆低声说着,“给你按一下,睡觉会舒服一些。”
他虽然找不到穴位,也不知道怎么样才是对的,但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帮她捏一捏,始终都比神经紧绷着舒服的多。
“你……”
“我帮我老婆洗脚,有什么不对么?”言肆忽然抬起头来,就那样深深的看着她。
安诺的对上那双黑眸之后,莫名的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他的力度正好合适,放松下来之后舒适感更加的明显,加上热水的浸泡,她更是昏昏欲睡了。
她洗完脚之后等到脚干了,倒头就抱着被子侧身睡了过去,没心没肺的样子好像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样,根本就把言肆给忘了。
看着那娇柔的背影,言肆轻轻的笑了一声,把水端回了洗手间,收拾好了之后才走了出来。
……
公司里的一些事情言未晚始终还是解决不了,正好趁着时间还早,言肆去书房把工作上的事情给处理好了。
等到把项目具体的问题传给了言未晚之后,男人才捏了捏眉心,手握成了拳抵在额间,轻轻的闭着眼睛。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安诺难受不舒服的样子,几乎成了这一个多月里他的梦魇,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她难受的样子。
她要是一天孕吐不消减下来,言肆就一天不能心安。
这样吐下去,根本就没有任何营养可言,还说什么孩子,连大人的身体都养不好。
可是他每天都在想尽了办法给她做一些清淡的和孕妇能吃的东西,偏偏她吃完了之后还是会吐,除了中午稍微好一些,早晚都吐得厉害。
言肆现在焦虑的一个头两个大,却又彻底的没了办法。
等到电脑的屏幕都暗下去了,他才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再打开书房门的时候外面已经只剩下走廊的的照明灯了,陈妈刚好端着一杯热牛奶上楼遇上了他。
“少爷,熬夜伤身体,喝杯热牛奶再睡吧。”她把手里的玻璃杯递给了言肆,满是关切。
言肆垂眸接了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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