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跑夜车的,可这年龄不饶人,到了凌晨一点就困得不行。茂业天地里面有电影院,我想等个看完夜场的顾客。要是能拉到就跑一单,拉不到我就睡一会儿。”
张昭知道他在说谎,他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一只手在摩擦另外一只手,这是一种自我安慰的心理特征,他心里希望颜素相信他的话。
颜素当然知道胡军在说谎。在以往的工作经验中,最难审讯的往往就是这种人。他们看上去十分配合,甚至有些懦弱和害怕,但他们的意志很坚定。越是惯犯,越是案底累累,他们表现得越镇定。这些人心里清楚,这是一场特殊的博弈,一旦认输,将要面临法律的制裁。
颜素知道这一点,她触碰了一下杜馨笙。杜馨笙读懂了暗示:“你别紧张。你刚才说是一点左右才抵达了茂业天地对面。可是根据我们的监控,你是14日晚上十一点左右将车停到那里的。你为什么说谎?”
张昭知道,这是审讯一贯使用的红白脸,杜馨笙唱红脸,颜素唱白脸。
“警察同志,我说的是一点犯困,可没说我是一点才到了那里。我只想在那里拉个客人。您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犯什么事了?我知道我有案底,可是我出狱后一直好好表现,再没有犯过事。你们把我抓过来,总得给我一个理由吧。”胡军可怜兮兮,一脸无辜地问道。
颜素知道胡军这是在试探她们,他想知道警察为什么抓他,到底掌握了多少证据。颜素一拍桌子怒喝道:“老实点,交代你的问题。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知道我们的政策。”
胡军确实被颜素吓了一跳,不过他依旧镇定。杜馨笙说:“在7月12日、7月15日凌晨,先后有两具女尸出现在梅园国际和茂业天地外的广场上。根据我们掌握的证据,这两件案子都和你有关系。”
“冤枉啊,真的冤枉啊。这两个案子我可是知道的,正好那两天我都经过了那里。我还看到你们的人来着。可是这案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啊。你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呢。”胡军很慌张,赶忙辩驳。但张昭和颜素都知道,他的慌乱是装的。
颜素当即喝道:“闭嘴,你没有问题,我们会抓你?实话告诉你,我们在女尸的身上发现了你的DNA。你怎么解释?”
张昭和秦儒以及颜素都很紧张,这是在诈他,女尸身上根本没有任何DNA遗留。真正的审讯是从钓到第一条谎言开始。罪犯一般会质疑,说这不可能。这是下意识的行为,他越是经过精心策划,越会这么说。可是,胡军的回答让他们很失望。
胡军慌张地说:“我是冤枉的。我都不认识她们。”
“你不认识她们,为何她们身上会有你遗留下来的DNA?你确实很聪明,给她们换了衣服,甚至还给她们洗了澡。但是,你知道现在的科技日新月异。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百密一疏。你最好交代你的问题。”颜素继续诈他。
胡军显得更加慌乱,反复地说:“我是冤枉的,我根本不认识她们。你们不能冤枉好人。”
这个时候,张昭的手机响了。张昭接起电话听了两句,小声地对着秦儒说道:“从脚垫上发现的头发里面找到了樊江玲的。”
秦儒按下了通话器,重复张昭的内容。颜素听完之后,幽幽地望着胡军冷笑道:“你的车打扫得很干净嘛。”
胡军耸肩说道:“我们是干服务行业的,干净整洁总没有错吧。”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何你的车里会有她们的DNA残留?”颜素问道。
胡军脸上的诧异一闪即逝,他无辜地说:“警察同志,我们是拉客人的,你说的那个女孩说不定坐过我的车。”颜素当即冷笑道:“你知道我们市有多少人口吗?432万,再算上100万的流动人口。我问你,怎么两个女孩的DNA都会出现在你车里,这未免太巧合了吧。”
颜素又在诈他,其实车内只发现了樊江玲的头发,但是胡军不知道。他短暂沉默后,抬头道:“警察同志,我是有过前科的人,所以我还是懂些法律的。既然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你们还审讯我干什么?就凭她们遗留在我车里的DNA就能说我杀了她们?这证据站不住脚吧。”
“哎哟,没看出来,你确实懂法嘛。如果单凭你车内的DNA,确实无法定你的罪。可是被害人身上还有你的DNA,你怎么解释呢?”杜馨笙说道。
胡军沉默了,他的腿不停地抖,说明他的心理防线正在松懈。令人想不到的是,胡军突然低头伸手咬住了自己的手指。颜素一惊,赶快上去制止他。可胡军已经把手指给咬了下来。他把手指吐到了地上,满口鲜血地望着颜素,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我受伤了,我要求治疗。你们要是再不给我治疗,那可算是刑讯逼供。”
颜素内心长叹一声,没有想到胡军竟然这么狠毒,她按下呼叫器喊道:“送他去医院。”警察进来将胡军带了出去。审讯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