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饶是陈七将一身手段尽数使出,如同万花筒一般,层出不穷,米辛娘却只是一朵天心剑莲,便将陈七那一堆法术神通,尽皆拦了下来,间或还有反击,凌厉无比。陈七每每,都几乎要到了险死还生的境界,但却又总是在千钧一发之际,逃得升天,滑溜无比。
顾龟灵远远看着,虽然有数次都已忍不住出手,但却始终还是忍了下来,便想看看,陈七这小贼头,究竟有多少底牌能够打出。这一番时日未见,陈七的实力,又再有了一步巨大飞跃,便是顾龟灵早已知道,这小贼头进境一日千里,也没想到居然会如此之快,竟然能与米辛娘这金丹修士之中,也能排得上前五的人物,打个五五开。
米辛娘在顾龟灵到来之前,便已与陈七,厮杀了许久,却仍旧拿不下陈七,心中自然暴怒。她本以为,陈七这等本连正眼都不屑看的东西,早该手到擒来,一剑湮灭,却没想他所运转的法宝道术,竟是层出不穷,又是滑溜无比,每每在绝境之中,再生新力,逃了开来,更有反击。不仅如此,那小贼头竟似在这拼死恶战之中,还在不断成长。今日若是不能将他一举杀死,只怕日后的成就,还要更加不可限量。这般一想,米辛娘也决意,不论付出再多代价,也要将陈七击杀当场!
米辛娘的杀心滔天,顾龟灵在远处,自然也是感觉到了,正要出手,却感应到前方,另一颗完全不逊色于米辛娘的杀心,也蓬然升起,爆发开来,其中所蕴含的凶意,竟然比之米辛娘这等高手,也毫不逊色,正是陈七小贼头。
米辛娘一声怒喝,天心剑莲顿时化作二十余亩大小,把至秽黑莲和星辰梭都生生震退。
陈七扣指轻弹便有三千幽冥碧火鸦化为火羽箭与那天心剑莲碰撞在了一起,顿时连番爆炸,将天心剑莲轰得一时难以寸进。
天心剑莲此前与顾龟灵交手之时,已经受了一些暗伤,与那三千火羽箭拼得了个不相上下,但此刻星辰梭和至秽黑莲,却又化为一道星光和一道黑光,硬生生撞在了米辛娘的天心剑莲上。
被三千火羽箭齐射,挡住了耳目的米辛娘,也没有料到陈七居然凶横到了这步田地。天心剑莲虽然是她随身配兵,经过不知多少苦功,才修成剑丝,锋锐无双,但星辰梭和至秽黑莲也都不是凡品,每件法器中,还都藏了一头炼就金丹的妖物。
星辰梭和至秽黑莲和天心剑莲一撞,登时生出惊天巨震,天地元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崩塌,虚空都似乎要被破开,一道狼烟般的精光,直冲霄汉,星辰梭打着旋子,不知被反震的巨力,崩飞去了哪里。至秽黑莲一下子就爆散了开来,化为一团浓密的黑气,就连里面的五眼神和刚被祭炼到其中的万鬼阴池都被震散了出来。
米辛娘亦好过不去哪里,她的天心剑莲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般蛮横的手段,生生震碎。就连里面的米辛娘都樱唇一鼓,喷出了一口夹杂了半块肺脏的鲜血,原本如星星般闪亮的双眸,也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只是这女子眼中的信念,仍旧不曾有半分崩溃。就在这种时候,米辛娘忽然笑了起来,原来冷若冰霜的俏脸,在这一笑中,犹如冰山融化,万千异花,一同绽放,似乎就连天上的行星,也因为米辛娘这一笑,变得更为迷离起来。
顾龟灵远远望见米辛娘的笑容,心中也自有些激荡。喃喃低声自语道:“剑中奇女子,一笑若怒莲……”
这正是那一日,顾龟灵与米辛娘初见之时,见到米辛娘一笑,曾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而直到如今,还是顾龟灵过去了这么些时日,终于再一次,见到了米辛娘的笑容。
笑意之中,米辛娘更有了十分决绝,她樱唇轻轻一张,便是一团似梦如幻,似假若真的五彩光晕,从嘴中吐了出来。此物正是炼就金丹之辈,千辛万苦淬炼的一粒丹元,是此辈修士持之长寿数百载,期望能有朝一日,丹裂道成,铸就道基的根本之物。对炼气丹成之辈来说,此物比自家的性命还要珍贵,古来丹成无悔,便是说金丹一成,道基便定,再也没有办法悔改。金丹破碎,那是再也没有办法修复的,一身道行便会被直接打落到最底层的境界。
米辛娘此一刻,已经是豁出去了所有的顾忌。
陈七在倾尽了全力,催动了五眼神和妖龙黄泉,驾驭了两件法器一拼之后,就再也不去管那两件法器,而是足下轻轻一动,便有一朵莲花飞扬,身外更有天龙环绕。白象咆哮。
顾龟灵远远看去,也知道小贼头这一次,也是要拼命了。他早知陈七身上,兼修佛道两家的功法,已经参悟了不少佛门小神通,靠着步步生莲神足通,再配合上龙象大力,金刚真身,便是无上肉搏术。陈七这一次便是想要凭了强横肉身,把米辛娘生生捏死。
这一下,便再不会有任何花巧,什么法术法器都已无用。不见生死,绝不会有结局。
顾龟灵心知,此刻自己若不出手,那便再无机会了。无论下面,将会是陈七将米辛娘打成肉泥,还是米辛娘将陈七斩落天际,都不是顾龟灵想要看到的局面。陈七现下,已是顾龟灵最为交好之人,况且他一身金刚王咒的咒力,都是依托于陈七的黄泉魔心,才能练就,如何能让陈七死在米辛娘的手中?而米辛娘的命,更是只有他,才能取下,若是被陈七杀死,那他这一路上,耗费无数心血,修炼成的这一身金丹实力,绝世剑术,又还有何意义?
顾龟灵心念一动,长剑已经在手,同时身体内藏着温养的六百六十八根红莲剑丝,也飞出的体外,便要向前激射而出,横空出世,将两人拦下。但就在这一瞬间,却突然感应到了一层恐怖的气机变化,自头顶的大气之中降临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