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不怎么冷。”凤无忧一面下城楼,一边和贺兰玖随意聊天。
“今年的确是个暖冬。”贺兰玖也点头。
他生在四季温暖的南越,却喜欢四处游历,对冬天也是有感知的。
今冬的气温,当真是他印象之中,最为温暖的一年。
“燕云都热成这个样子,西秦那里,说不定都可以穿单衣了。”
以前,并不太知道牵挂的滋味。
牵挂和想念不同。
她第一次离开萧惊澜,知道他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认清了自己心意的时候,心头热烈地想念着萧惊澜,那种感觉,奔涌,强烈,所以,才会深夜奔入萧惊澜的营帐,将自己最真实的感受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可是牵挂远没有这样明快。
它细细的,似有若无的,好像不存在,可是看山看水,看天看地,哪怕是拂过身周的一缕风,也能让你密密麻麻地想起他。
凤无忧大约,还是第一次知道,牵挂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贺兰玖啧了两声,说道:“凤无忧,你够了啊!”
这女人,能不能收敛一点。
那表情,恨不得飞到萧惊澜身边去了。
从城楼下来,凤无忧又去看了纪卿。
在贺兰玖在这里,她当然不用担心纪卿的伤势,纪卿也果然恢复的很好。
当然,除了贺兰玖的药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因素,那就是:卢音的陪伴。
昨日卢音红着眼圈冲进去,两人也不知说了什么,凤无忧去看他们的时候,就见两个人已经和好,而且比先前还要亲密的样子。
听说晦九又来看过,但只是略问了两句就走了。
千心活灵活现地给凤无忧学着纪卿当时的样子,眼睛瞪得快裂开来,一脸防备。
估计他见到风雨楼之人的时候,也没有防备的这么厉害。
她口才本来就好,又惯会做这种事情,给纪卿臊得几乎想钻到地洞里去,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还是凤无忧怕影响到他的伤口,这才让千心停下来,别再开他的玩笑。
但饶是如此,纪卿还是把脸在被窝里埋了好几天。
凤无忧看着他们,只觉得这日子分外美好,虽然忙了一点,但所有忙的事情,似乎都是有价值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似乎,是忽略了什么事情。
此时她已经有将近七个月的身孕,肚子早已高高鼓起,不过她身体底子向来好,而且又坚持训练,尤其,是在五个月胎稳了之后,她连晨练都拣起来了。
身手一途,本就如逆水行舟,一日不练,天知道,两日不练,对手知道,三日不练,便是自己也骗不过自己去了。
当然,虽然恢复了训练,也只是拣些她能做的做一做,而且还有贺兰玖在旁边盯着,因此,并无安全方面的担心。
也亏了她对自己要求严格,七个月的身孕对她的影响并不很大,不仅体力充足,思维,精神,更丝毫没有寻常孕妇不济的模样。
她每日上午固定在偏殿之中处理燕云各地的事情,工民礼兵户刑,但凡报上来的,事必躬亲。
于她而言,这是最重要的积累阶段,自然不能偷懒。
到了下午,则是一日医护学堂,一日千机卫,两边轮流视察,看他们的授课成果。
做这些事的时候,自然都有贺兰玖陪着。
这些日子,二人之间的相处越发融洽,爱情之下,亲情之上,倒是连他们自己也很难定义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关系了。
一日从千机卫回来,贺兰玖帮着处理了几件才报上来的燕云边郡中发生的事务,习惯性地到凤无忧寝房前转了一圈,想随手把个平安脉。
可一到就看到,凤无忧正艰难地微微弯腰站在桌边,而桌上摊着一大堆的资料。
见状,他的眉头立时皱起。
凤无忧虽然身体好,但也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怎么说也是七个月的孕妇,还这么熬着,万一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想着,直接迈步进去。
“凤无忧,你真是铁打的?”一掌按住桌上的资料,贺兰玖不爽说道。
凤无忧正看得仔细,冷不防被人遮住。
“阿玖……”她先是皱眉,看到贺兰玖才笑了笑。
“又在看什么?”贺兰玖走到凤无忧身边,也往桌上看过去。
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却知道凤无忧从来不是那种会糟蹋自己身体的人。
她现在还在看的东西,定然有非看不可的理由。
凤无忧揉了揉眉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只是觉得总有那里不对劲。”
贺兰玖眉档微微一挑,问道:“哪里不对劲。”
“不知道。”凤无忧道:“若是知道,我也不至于这么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