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门口,麦芒伍已经站在外面等候吴承恩多时了。吴承恩几乎是跑着出来的,一见面,便不停抱怨,责怪麦芒伍没有事前打招呼,去了那冷宫后自己险些被自己人给冻死云云,但是对自己遇到烊国师狙击的事情闭口不提;牢骚几句后,吴承恩便收拾了心情,准备说正事。
但是麦芒伍看了看吴承恩衣服上那些个半指宽的口子,率先问了一句:“没想到是烊国师去的,他没死吧。”
吴承恩耸耸肩:“确实有个像太监的刺客,不过……我逃得快,他没追上我。后来,我顺着那纸鸢到了冷宫,然后……”
麦芒伍摆摆手,示意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毕竟皇宫门口人来人往,人多眼杂,有话还是回了衙门再讲。
一路上,吴承恩便老老实实跟着麦芒伍。
平心而论,吴承恩今日倒是真的佩服面前这个从容的身影: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巨大变故,想不到他依旧不急不躁。
“她那里很冷么?”麦芒伍走在前面,隔了一会儿,终是问了一句。
“很冷,草木都被冻枯,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冰雪冷宫了。”吴承恩似乎奇怪,这麦芒伍理应知道那玉兔的底细,更应该知道她那令人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知为何明知故问。
麦芒伍叹口气:“久而未见,还以为已是春暖花开。心寒,人寒,世寒。想不到都这么久了,她依旧没有释怀。”
一番话,说得有了几分暧昧,就连吴承恩也听出来其中的伤感。再联想到那玉兔的容貌与年纪……
“怎么,大人和她有一腿?”吴承恩忍不住惊呼了出来,想不到这一向清心寡欲的伍大人竟然也有男欢女爱之情。
麦芒伍停了步子,皱眉回头望了一眼吴承恩:“亏你还是读书人。如此粗鄙之语,都是哪里学来的?”
吴承恩自然是跟清风那厮耳濡目染,学了些市井之言。但是看到麦芒伍的反应,也是不敢开口,只得乖乖低着头,一路随着麦芒伍回了衙门。
镇邪司里,管家已经热好了饭菜,恭候多时——自然,饭菜只备了一份。麦芒伍并未休息,只是要管家传血菩萨去天楼。
等到吴承恩、血菩萨都进了天楼落座后,麦芒伍便关上了大门。他先是与血菩萨简单叙述了目前的境遇,包括国师的阴谋以及那虎符丢失一事,甚至最糟糕的是,宫中的全部眼线也被三国师悉数斩断;只是关于二当家与国师之间的交易,麦芒伍只字未提。谁听完这些,也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之后麦芒伍吩咐吴承恩详细说一下玉兔带来的宝贵信息,要事无巨细。
吴承恩虽然点头答应,却也省略了自己刚进门的狼狈,只说玉兔在大火那一夜发现了执金吾现身京城,甚至亲身和其中一个打过照面。而且,已经失踪的虎符,就在那人手上。
“叫什么来着,李……是个烂赌鬼,叫……”吴承恩一时慌张,努力琢磨。怪只怪那人的名字实在奇特,确实不好记住。
“大器。”血菩萨和麦芒伍异口同声,替吴承恩说出了答案。二人相视一眼,表情都不轻松。
“铜雀说过,来京城的执金吾有三个。”麦芒伍简单盘算了一下,显然对于敌手的背景了如指掌,“除了咱们知道的李晋和大器,应该还有一个。那李晋是这几日来送东西的,应该与大火一事无关。大器又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算下来的话,第三个执金吾,应该是奉命来找大器回去的。”
“也就是说……不是针对咱?”血菩萨听完后,鼻子哼了一下,似是不爽。
“刚听到京城来了这么多执金吾,我便本能觉得不应该是一把火了事。”麦芒伍颠倒了自己的思路,重新梳理,“结果,我便被这棋局蒙蔽了双眼。反过来想,若是他们真要趁机在京城对付咱镇邪司,也不会只派出三个人。毕竟,这里是京城,咱镇邪司衙门在的地方。如此失礼的举动,也不像是执金吾他们的做派。”
“也就是说,三人并非同行,而是一人、一人接着一人来的?”吴承恩算是开了窍,比血菩萨还快一步,勉强跟上了麦芒伍的思路。
现在,这倒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逆向来推导的话,执金吾的第三人,是因为那大器好赌未归,才出门寻觅;而执金吾的第二人,李晋,则是来替李棠传送信物。但是,这大器之前来京城,他身上肩负的李家使命,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按常理推断,大器来京城的目的,倒是显而易见:那就是借机离开规矩森严的李家,出来好好快活一番。
大器向来以赌为命,手气却是出了名的差;李家给他的那点俸禄,每个月头便会输得精光。加上玉兔说了铜钱与银子的事情,其中亏空了五千两白银,想必是那大器悄悄匿了做了赌本。至于那虎符……
虎符一事,倒真不像是李家的命令。依照麦芒伍对那大器的了解,这更像是这大器见钱眼开,随手偷了一块金子而已。如果李家真的有心窃取虎符,便也不会派这一向耽误事的大器前来执行。
所以,大器此行另有使命。而且使命之重要,甚至大于可以调兵遣将、陷朝廷于危难的虎符!
只是,这世间,还能有什么事情比偷虎符还要大呢?
麦芒伍略一沉思,心下一紧——最近,李家最重要的事情应该是那水陆大会;按照常理来说,执金吾们此时都不得闲,理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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