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客厅的父母吓了一跳,朋友随后跟进来,喊了声“叔叔阿姨好”,追着往楼上去了。
谈嘉鱼脸朝下趴在了床上,两手抓着枕头尖叫:“啊啊啊啊啊啊——”
朋友替她关好门。
谈嘉鱼发泄完了,仰面倒着,崩溃道:“我做了什么孽?”
朋友说:“怜爱你30秒。”
谈嘉鱼:“怜爱个屁,滚。”
朋友说:“不带你这么迁怒的,又不是我让你喜欢上有妇之妇的。”
谈嘉鱼眉目压上严厉神色:“你还说?”
朋友手指点在唇间,往另一边一划,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谈嘉鱼坐起来,手拢了一把身前的长发,眯着眼睛打量朋友。
朋友被她的目光看得不寒而栗,双手抱胸道:“你别饥不择食啊,我是直的。”
谈嘉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容:“直不直的,和我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朋友抬起一只手蒙眼:“啊啊啊啊啊啊非礼啊——”
本来只打算逗一下她的谈嘉鱼木然地望着她另一只手脱衣服的狂野动作:“……”
现在的直女都这么不拘小节的吗?
谈嘉鱼朝她丢了个枕头:“别发大水了,我去洗澡了。”
“我陪你啊。”
“滚。”
“你们弯女也太可爱了吧。”
谈嘉鱼懒得理她,她抱着浴袍进了浴室,仰脸让热水从头顶一直淋到脚下,双手不断地抹着自己脸上的水,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气。
谈嘉鱼穿好浴袍,把身前的系带绑得严严整整,丢给朋友一套一模一样的:“快去洗。”
朋友说:“情侣装?”
谈嘉鱼在她肩膀上怼了一拳,朋友哎哟叫着赶紧逃了。
谈嘉鱼躺在床上,两只手枕在脑后,枉她一直自诩理论知识丰富,一到实践就跟个白痴一样,连自己这么早对对方产生好感都不知道,怪不得老是忍不住看对方,唉。
洗好澡的朋友坐在边上玩手机,听她唉声叹气,忍不住说:“你条件这么好,要不……”
谈嘉鱼看她一眼。
朋友缩脖子道:“好的,我知道当小三不好了。”
谈嘉鱼把被子拉过来,说:“睡觉吧,最好明天早上起来就忘了,你千万不要提醒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没人知道谈家的大小姐私底下也是野蛮女友。”朋友摇头晃脑道。
谈嘉鱼用枕头蒙过去,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房间里总算安静下来,谈嘉鱼辗转反侧,回头瞧了瞧睡成死猪的好友,拿过了床头柜上的手机,里面有一条是一个多小时以前楼宁之发过来的,礼貌性的问候:【晚安】
谈嘉鱼没回复她。
不知道她现在睡了没有,听车上说回去还要和庄笙打电话的。
楼宁之回家以后给庄笙的那通电话特别短暂。因为等她回到家再洗完澡对庄笙来说又是将近一个小时过去了,庄笙在床上看剧本儿,困意上来了眼前的字都活了起来,一个一个从她眼睛里往外跑,最后扛不住想闭目养会儿神,养着养着就把自己养睡着了,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握着手机,躺在床上睡觉,等着楼宁之的电话铃声叫醒她。
“喂?”庄笙接起来电话。
“睡着了?”楼宁之听到庄笙声音带着鼻音。
“嗯,不小心,现在醒了。”
“困了就睡吧,我也挺困的。”
“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你说。”
“我爱你。”
“我也爱你。”楼宁之语气平平地回应了她一句。
“那我去睡觉了。”庄笙估计是睡晕乎了,连楼宁之的真实情绪都听不出来,楼宁之本来就因为她说要等自己电话结果直接睡着了生气,她又是这么一副敷衍的语气。“爱”这个字说多了,可能是爱意的加深,也可能是被人曲解的敷衍,对于楼宁之来说,你说一万遍“我爱你”,不如立刻出现在自己眼前。
她喝了不少酒,一堵心生理反应也跟着来了,趴在马桶边上吐了好几回,到最后差点儿连胆汁都吐出来,一通电话打给了小弟一号把他痛骂了一顿,小弟一号满头的雾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不就是喝个酒吗,以前喝也没见她这样啊。
“下回不喝酒了好吧?我们找个别的玩。”小弟一号一条腿圈着,坐在地毯上,醉意熏然,伸手推开往他身上靠的一个女伴,“射箭、骑马、投壶,打球也不错。”
“再说吧。”
楼宁之挂了他的电话。
楼宁之生了一晚上闷气,熬到半夜三四点才睡,睡到第二天中午睁开眼睛,宿醉的后果就是头疼欲裂,楼宁之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缓了半个小时,才挣扎着慢慢爬了起来,挪动着步子缓缓去了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拢了拢漏风的睡袍,楼宁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手肘撑着膝盖,手指按摩着自己的太阳穴,让昏涨的头脑变得清醒起来。
脑子清醒了肚子又饿了,楼宁之知道这是生理需求,但是还是一脚把客厅的垃圾桶踹翻了,里面什么垃圾都没有,她接着抬脚上前,把垃圾桶扶正起来。
电话里躺着庄笙的消息:【早安】
【我去吃早餐了,乖】
【醒了跟我说一声】
楼宁之从冰箱里翻出了牛奶,从茶几下翻出了两袋薯片,薯片泡牛奶吃,边吃边给庄笙回信:【醒了,在吃早餐】
不忘给庄笙拍照发过去。
庄笙没有立刻回,而是在十来分钟后,楼宁之手机页面已经停留在某个博主主页很久的时候,顶方通知栏显示[您收到了一条新信息]
楼宁之把她手里那个博主拍的一组图看完,返回到了聊天信息界面,看见庄笙回复她说:【很可怜,辛苦了】
楼宁之配合地回了个:【么么哒】
庄笙敏锐地问道:【你不开心?】
【楼宁之:没有啊,我有什么不开心的,每天吃喝玩乐】
庄笙知道她是胡说八道,这半年来她天天在家当“二十四孝”好媳妇儿,不存在吃喝玩乐。庄笙开玩笑道:【你都不带我玩的啊】
【楼宁之:你倒是来啊】
【庄笙:来了来了来了】
楼宁之望着屏幕里那些看似亲昵的聊天记录,生出了一种自己其实并不身在其中的错觉,索然无味。
【楼宁之:我下午打算去趟理发店修个头发】
【庄笙:有人陪你去吗?】
【楼宁之:有吧】
【庄笙:注意安全】
【楼宁之:嗯,我出门了】
【庄笙:记得拍张自拍给我看】
其实她并没有出门,而是继续在沙发上瘫着,一会儿刷微博一会儿刷微信一会儿刷论坛,看似要网罗天下万象,弹幕一秒就错失了无数信息。
碎片化的信息在眼前和大脑里过滤着,什么都没剩下,楼宁之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两点半了。她恍恍惚惚地想:之前是要干什么来着?对了,去找造型师理发。
理发之前要先化个妆,楼宁之给自己描了个淡妆,从微信的聊天界面里一个一个地划拉下去,最终目光顿在了谈嘉鱼的名字上,昨晚上她送自己回来还没好好感谢人家呢,正好做完头发约她吃个晚饭。
说干就干,楼宁之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响到快自动挂断,方被接起来,传来一个恬淡的女生声音:“老三?”
楼宁之对着镜子,抓了抓自己发黄的头发,说:“下午有没有空啊,我们一会去做个发型呗?”楼宁之真心实意地提出了一个宝贵建议,“我觉得你直男斩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这个黑长直导致的,要是剪个有个性点儿的,说不准就吸引女生了。”
谈嘉鱼:“我妈让我下午陪她逛街,不好意思啊。”
楼宁之:“那晚上有空一起吃个饭吗?我中午还没请你。”
谈嘉鱼:“晚上我要去一个叔叔家里作客。”
“那好吧。”楼宁之不疑有他,说,“开学了我请你学校食堂搓一顿。”
“好嘞。”
楼宁之约谈嘉鱼约不出来,索性就懒得再约了,一个人围着毛绒绒的围巾,穿着宽松的扣版风衣,戴着口罩出了门。
一个人去了理发店,造型师对她印象很深,问她上次和她一起的女生怎么没来,楼宁之说她上班去了,对方就没再问了。
把长发剪短了点,换了个新发型,造型师赞不绝口,再次询问能不能把她的头像挂在窗上招揽客户,楼宁之禁不过对方三分不乱之舌的吹捧,点头答应了,买单的时候造型师给她打了五折,并且送了她一张高级会员卡。
楼宁之给自己打包了一份海鲜焗饭,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回家里吃。
在家里坐下很久,饭都吃完了的时候,楼宁之才慢吞吞给自己拍了张自拍,发给了庄笙:【拍完了,就这个颜色】
刚发出去手机就开始震动加响铃,来电显示:庄笙。
楼宁之有气无力道:“又怎么了?”
庄笙刷了一下卡,望着电梯的楼层一层层上升,说话的时间已经“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她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一字一顿对一门之隔的楼宁之说:“过来开门。”
楼宁之瞪大眼睛,一扫近来的无精打采,朝门口冲了过去,刷拉拉开了门。
庄笙张臂把她抱了个满怀。
“你不是说还要三天回来?”楼宁之惊喜道。
“再不回来你该不要我了。”庄笙嗅着鼻间的香气,叹息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