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害过一次,要是还被害第二次的话,那真能穿越回他原先的世界中个一亿彩票大奖。
白霁小弟弟已经会咿咿呀呀地往外蹦好多音节,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对着白书夜和李长烟奶声奶气地喊爹和娘,虽然还不大能把称呼跟人对上号,经常是对着白书夜喊娘对着李长烟喊爹。至于白书夜以前幻想中的男神大人,难度太大,无法实现。
宁霏趁着谢渊渟不在,像做贼一样左看右看半天,终于亲到了她已经想了很久的白霁小弟弟的小脸蛋。
小包子人不胖,但也不知道怎么长的,就是脸蛋两边鼓鼓囊囊,肉墩墩胖嘟嘟的一动就直晃悠,像是吃多了撑了一颊囊的小仓鼠。白书夜常常望着儿子十分忧伤:“你说他到底是怎么长了这么一张屁股脸?”
不过手感是真的超好,又滑又嫩跟豆腐一样,宁霏蹂躏了半天都舍不得放手:“……叫姐姐!姐姐!”
小包子哇啦哇啦地朝她挥舞着小胖手:“嗷~”
“你们要记得教他喊姐姐!”宁霏的衣服上被小包子蹭了一领子的口水,“等我去漠北看你们的时候,他应该就会说话了,不能不认得我!”
李长烟把小包子接过去:“我们明年会回京都,局势未定之前,你还是暂时别离开京都了,太子府太危险。”
太子没有登上皇位之前,一直都处在杀机四伏之中,一旦不小心被人算计了去,宁霏必然也会跟着遭殃。
“有事就立刻传信给我们。”白书夜说,“跟灵枢也尽量保持联系,他现在应该不会离开中原去太远的地方。”
灵枢今天没有来,他在好几个月前就又离开了京都,一大部分原因是为了躲之前也在京都,天天追着他不放的叶盈芜。
叶盈芜自然是跟了上去。这小姑娘在外面混多了,经验世面噌噌飞涨,追踪技术也在飞快提高,灵枢这样的老江湖都觉得头疼。跟着灵枢一起离开京都,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估计是还没被灵枢甩掉。
送白书夜和李长烟一行人出了京都之后,宁霏回到太子府,谢渊渟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你是不是抱过别的男人?”
宁霏:“……十个月大的娃也算是男人吗?”
低头看了看:“话说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弟弟留下的口水印已经全干了吧?”
谢渊渟炸毛:“你居然还让别的男人在你身上留口水印?!”
一把横抱起宁霏进内室:“不行,我也要在你身上留口水印。”
宁霏:“……”
……
这一年的夏天表面上看,过得十分平静,没有大事变动没有天灾人祸,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这就是最顺利的年头。
但只有处在水域最中心最深处的人们才能感觉到,这平静水面下酝酿的无数暗流,已经到了一个多激烈的地步。
在建兴帝的偏袒甚至帮助下,庆王除了在暗处的势力以外,明面上的优势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多的朝臣已经投向了庆王那边,建立起他自己的党派,在民间的呼声也日益增高。
要说建兴帝的真实想法,他其实并没有要把皇位传给庆王的意思。太子的生母孟皇后是他这辈子唯一动过真心的女人,只要不出意外,他肯定是会把皇位的继承权传给太子的。更何况庆王的条件也越不过太子去。
但身为皇帝可悲就可悲在这里,他就连对自己心爱女人的孩子都无法信任,仍然需要一个庆王来制衡太子,让他在大限将至之前一直能够安安稳稳地坐在皇位上。
他自己估计对庆王还是放心得很,觉得庆王有那样的出身和背景,不可能斗得过太子,所以任由庆王去发展。
八月底的时候,大元西北探到一座储量巨大的银矿,消息轰动了整个朝野。
大元的金银铜铁等矿藏资源,全部由朝廷控制,官府统一开发。这座银矿目前估算出来的储量,是现在国库里白银存量的至少十倍,至少要开采二十年以上,一旦开始开采的话,大元朝廷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用担心财政紧张的问题。
银矿虽然在西北,但开采需要由朝中重臣负责把关。这是一桩天大的美差,因为没有人能精确地预算出天然矿藏里面到底有多少储量,开采出来就算少个一两成,也不会有人知道。但这一两成对于个人来说,就已经是一笔不得了的巨款了。
从挖掘矿山、开采矿石,到冶炼金属,长途运输,这一系列的流程中,想要私吞的机会多得是。朝廷中负责开采矿藏的官员或者贵族,哪怕是在最严格的监督下,也总能想办法从中抠出一点半点来。
只要接下这种差事,就意味着流进口袋的大笔大笔的银子。以前哪怕发现一座小矿脉,朝臣贵族们也是挤破头地想要抢过来,争得你死我活。
建兴帝知道事关重大,只让人先探测估算银矿的储量,没有立刻把差事派下去。这时候就是臣子们不遗余力争相表现自己的时候。
另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正好也撞在了这个关头。
九月初,海东使团来到大元。
海东是大元东边的一个国家,规模中等,跟大元保持着不冷不热的邻国关系。偶尔有小冲突但是没有大规模的战争,有贸易往来但算不上友好盟国。
海东人不够勇猛悍武但是精明灵活,很有生意头脑,完全没有重农轻商的观念。国家军事实力一般,经济水平却十分发达,对外贸易繁荣昌盛。
海东最负盛名的是各种精美的丝绸、锦缎、以及珠宝、香料和瓷器,总之就是各类奢侈品。
这些年大元没有动乱,相对和平富足的年代,对这些奢侈品需求量巨大,光是进贡给大元皇室的就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海东人精明,每隔三五年常常会由使团带着大批的样品来到大元,以访问为名,实际上主要是来跟大元谈判贸易的条约。
奢侈品的价格浮动区间很大,大元通常会对进价加以压制,并且大元在海东的货物进口时会收取关税,这关税也是年年不一。关税越低,海东人贸易的利润自然就越高。
这一次海东使团带来的样品,重头戏是近年来海东新出的各种刺绣。海东的纺织和刺绣工艺远远走在大元的前端,锦缎绣品精美绝伦,在大元最为畅销。
海东使团为了抬高贸易价格,向大元挑起了一场斗绣比赛。他们自己带了绣娘过来,十天之内出一幅绣品,大元这边也是十天时间,出多少幅都行,到时候比较双方绣品的高低。
建兴帝虽然自知大元的刺绣水平远不如海东,但总不能还没比就认怂认输,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给了十天期限,向全京都的绣坊绣娘和富贵人家的女眷们征集绣品。
宁霏也在被征集之列,但她的绣技就只到给谢渊渟绣一坨屎的程度,参加这种比赛一上去就是被人秒杀的份儿。她也没打算在这场斗绣比赛上面争,所以只随便交了一幅绣品上去草草应付,压根没花心思。
其他权贵人家的小姐夫人们倒是十分积极热切。这是难得一个给女子露脸出风头的机会,要是能够交出足够出色的绣品,压过海东使团一头,赢了这场斗绣比赛,那可是为大元争光立功的功臣。
千金们要是有了这份殊荣,说的亲事档次高个好几档都没问题;夫人们肯定也能给自己挣个诰命,或者给家里挣一份不小的赏赐回来。
以致于那十天里,京都的绣坊根本没有机会自己出绣品,全都被各个富贵人家以重金聘请了过去,给他们当外援。反正建兴帝和海东使团都不会管这绣品到底是谁做的,只要最后能赢就行了。
闹哄哄地忙乱了这十天,到斗绣比赛这一天的时候,大元这边也确实交出了不少精彩的绣品。
有绣成水墨渲染效果的;有以黑丝线绣文字成一幅书法的;有把各色干花香草绣到布料上花团锦簇的;有以半透明丝线绣成图案,在特定角度反光才能看到的……
这些参赛者倒也不傻,大多数都知道大元的刺绣水平确实是不如对方,只能尽量避开实力上的不足,想方设法别出心裁,力求在奇巧新意上取胜。
但她们耍的这些小花样,在海东使团拿出了他们那一幅绣品时,顿时被碾压得头都抬不起来。
海东使团拿出的是一幅双面绣。双面绣是在同一块底料上,同一绣制过程中,绣出正反两面不同图案的绣品,本身难度已经极高。这一幅还是异色、异形、异针的“双面三异绣”。一面是龙云腾飞,一面是凤舞九天,两面色彩互不影响,针迹点滴不露,异色分明,天衣无缝。
双面绣在大元并未发展起来,近些年有绣坊刚刚开始尝试,但只是起步而已,眼下看来,落后了海东至少十年。
更可怕的是,这双面绣上竟然像是炫技一般,同时用了十来种针法,每一种都是大元根本见不到的。绣出来的一面金龙一面彩凤,生动逼真,色彩鲜明,质感强烈,形神兼备,堪称巧夺天工的境界。
大元那些绣品,在这强大的实力面前,就像是一群可笑的小孩儿,靠着一点投机取巧的小心思,就敢班门弄斧,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
海东使团得意洋洋。建兴帝虽然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但还是十分不快。输了斗绣比赛,输的是大元技不如人的脸面,以及底气和阵势,后面的贸易谈判中,他这一方的主动权就弱下去了。
但是这个时候,大元这边又有人拿出了一幅绣品。